从需要的理论来分析武术产生的动因,我们可以发现,远古时期原始人类的 身体活动与生产和生活实践密切相关。在生产力极其低下的情况下,人类为了 生存和发展,就必须学会一些生活所需的技能。跑得快、跳得高、投得远以及攀 登、泅水等生活技能,成为人们生存的基本技能。这种技能的传习,可以说是未 来教育的源头,也是未来武术的起点。狩猎是当时人们获得食物最主要的生产 劳动,人类开始与禽兽格斗是徒手,以后发展为用器械。由开始用石头来击打野 兽,到后来使用棍棒击打野兽,表明劳动技能是在逐渐提高的。器械的发展也经 历了一个漫长的历史时期,从石块、石球、木棒到用石块磨制的石刀、石矛等。这
- 恩格斯:《劳动在从猿到人转变过程中的作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0卷,第509页。
荆楚文化丛书
荆楚武术与竞技
是在狩猎,也就是在生产劳动实践中人们经过许多次的挫折,从血的教训中进行 思考与总结而创制的。当然,人们在与野兽搏斗的过程中虽然逐步使用器械,或 称武器,但一旦所持武器脱手,仍然还是要进行徒手格斗,行拳打脚踢的动作。 因此,搏击技能是人们能够获得生存的一定条件。在当时的生存环境中,人们掌 握一定的攻、防、格斗技能是必不可少的。这是在生产与生活实践的需要中得到 检验的O这种运用于生产与生活实践中的攻、防、格斗技能,就是武术得以产生 的源头,是武术形成的开始阶段。
早期武术的产生并不仅仅只是局限于生产劳动方面,更主要的还在于与人 的斗争之中。随着人类生产水平和生活水平的提高,社会生活变得逐渐复杂,人 们在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时往往会付诸武力,诸如因分配不公引起的争斗,因 “性选择”引起的争斗,不同群体之间因争夺猎物和某些生活资源引起的争斗,因 领地引起的争斗,因血缘引起的复仇等等。总之,当一些危及部落或个人利益、 甚至是生命的情况出现时,人们往往都会奋起反抗而发生争斗,而这种争斗的 形式和过程无论是胜利还是失败,都会被人们所记忆,并从中总结其经验加以讨 论、验证并传习。虽然这种冲突还不具有政治色彩,但这种争斗会随着生产力的 提高而日趋激烈,规模日益扩大。这种与人的搏斗,对于早期武术的形成与发展 相对于与禽兽的搏斗,有着更为重要的意义。
由于当时生产力低下,还不可能组建军队,所以部落中的成员既是劳动者, 又是战斗者。这种状况在人类历史上延续了相当长的时期。正是因为每一个劳 动者又是战斗者,武器也就是狩猎工具。所以据《中国古代体育史》载:“最早人 类在与野兽或同类的搏斗中,逐渐演化出一些徒手或持器械格斗的动作本领,这 又是体育的另一部分(与军事有关的体育)的源泉……发展到后来的拳击、拳术、 兵器武艺、摔跤、手搏、擒拿格斗等,实际上就是从最原始人类的这种徒手或手持 石片互相格斗中发展起来的。”①另据《中国武术史》载:“在原始人群的生存竞争 中,人与兽斗固然是技击萌生的因素之一,而人与人斗,则与武术的萌生有更 为直接的联系。原始人群之间为争夺食物、领地而发生争斗,男性为争夺女性 或女性为挑选男性而产生性选择的争斗,这些人与人斗的现象发生得非常久 远……原始战争对徒手的擒、拿、摔、打等战斗技能的产生,亦有着巨大的促进
①《中国古代体育史》,北京:北京体育学院出版社,1990年。
作用。”①
对于早期武术的产生和发展,人之间的格斗对这个过程的推动作用远远大 于生产活动。在人与兽斗时,野兽主要是凭借其锋利的爪牙和角以及强大的体 力,依靠它们捕杀其他动物的本能来和人斗,而人则是有智慧的,人可以用智慧 和人能群的力量来征服野兽。所以,人与兽斗的这种搏斗对技术的要求较低。 另外,在那种严酷的生活环境中,虽然人类获得食物是很困难,但获取的途径是 多样的,和动物搏斗并不是人类获得食物的唯一选择。为了安全、顺利地捕获猎 物,人们会选择那些体型较小的食草动物为捕获对象,一般不会主动去攻击大型 的食肉动物。这是其他动物都有的一种本能选择,人当然也不会例外。所以,这 种狩猎活动的技击技术含量就更低了。而人与人斗就完全是另一种情况,是在 双方体能相敌、智力相当的情况下进行的,这就更加倾向于技击技术的较量。技 击技术是这种搏斗中很重要的一个方面。正是在这种前提下,才更为积极地推 动了技击技术的发展。
在探讨早期武术的产生和发展时,除了应该看到武术的产生是为了满足生 产活动的需要,更应该看到武术的产生是为了满足人与人之间争斗的需要,后一 种需要更为有效地推动了武术的形成和发展。而这两种需要在当时都是为了生 存,是生存的需要。
第二节 民族融合为武术技艺交流提供了条件
楚国在其长期的历史流变中,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由弱变强,经历了无数的 残酷战争与辗转迁徙,最后发展成为春秋五霸之一。这与楚国海纳百川的治国 胸襟是分不开的。楚国从一个弱小的氏族集团开始萌生,凭着世代楚先祖的智 慧与勇气,使楚族得以不断地发展壮大。在这个过程之中,民族的包容与融和是 其重要的原因之一。
据古文献记载,约相当于石家河文化时代,江汉地区曾长期生活着一个强大 的部落联盟集团“三苗”,又称“有苗”、“苗民”、喃蛮”。其活动区域据《战国策-
①《中国武术史》,北京:人民体育出版社,1997年。 魏策一》云:“昔者三苗之居,左彭蠡之波,右洞庭之水,文山在其南,而衡山在其 北。”三苗的族源长期以来传说不一。据考证,我国南方地区的苗族为三苗后裔。 在苗族的一些地区,至今仍流行着伏羲、女蜗兄妹结婚,繁衍人类的故事。苗族 人还有祭祀伏羲、女蜗的传统习俗。表明古今苗民均以伏羲、女蜗为祖先神气 进一步证明,苗民为江汉地区土著居民。同时,三苗也是一个能够融合其他民族 的多元民族。如隶属于东夷集团的九黎,也就是以蚩尤为首的九黎,在涿鹿与黄 帝集团大战失败后,大量融入三苗,成为三苗的一部分。这也充分说明,苗族是 一个能够融合其他民族成分的多元民族。
三苗集团与尧、舜发生过多次武力冲突。《六韬》曰:“尧与有苗战于丹水之 浦。”②《吕氏春秋-召类》曰:哓战于丹水之浦,以服南蛮。”《帝王世纪》曰:“诸侯 有苗处南蛮不服,尧征而克之于丹水之浦。”关于尧与三苗在丹水之浦的战争,还 有诸多古籍记载。其战争原因据古本《竹书纪年》、《汉书-律历志-世经》说,是 因为帝尧知道其子丹朱不肖,就把帝位传于舜。而丹朱与三苗之君对此不满,就 联合起来反对,所以尧就开始了对三苗的征伐。其征伐的结果,据《庄子-盗跖》 说“尧不慈”,“尧杀长子”。长子即丹朱。是说这次战争杀了丹朱及三苗之君,征 服了三苗。当然,这次征伐并没有彻底清除有苗族,仍然有一部分“有苗之民,叛 入南海,为三苗国。”③
《史记-五帝本纪》曰:“帝尧老,命舜摄行天子之政,以观天命。……三苗在 江淮、荆州数为乱;迁三苗于三危,以变西戎。”这是丹水之战后以尧为首的华夏 集团以流放的办法迫使部分三苗西迁分解的传说。另据《韩非子-五蠹》载:“当 舜之时,有苗不服,禹将伐之。舜曰:’不可,上德不厚而行武,非道也。'乃修教三 年,执干戚舞,有苗乃服。”《吕氏春秋-召类》还载有“舜却苗民”便“更易其俗”。 说明舜对苗民还采取过同化与分解流放的政策措施。
舜晚年传位于禹,有苗族又发生了叛乱。舜于是御驾亲征,然而却“南征三 苗,道死苍梧”(《淮南子-修务》)。舜死后,禹对三苗进行了摧毁性地打击。《墨 子-兼爱》下篇记下了禹出征前的誓言,曰:“济济有众,咸听朕言:非惟小子,敢
- 芮逸夫,《中国民族及其文化论稿-苗族的洪水故事与伏羲女蜩的传说》,台北:台北艺文印书馆,1972 年。
- 孙德骐,《六韬浅说》,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89年。
- 郭璞注,《山海经•海外南经》,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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