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尔斯-兰恩在拳击台上接受了采访,他说霍利菲尔德所有用头撞人的行为都 是无意的。霍利菲尔德也接受了采访,他赞扬了米尔斯・兰恩。
“我彳除幸我们有一个像米尔斯・兰恩这样的裁判,他发现对手是有意咬人。” 回到更衣室后,我还是非常生气。我手上还戴着拳击手套,于是我开始用手砸 墙。约翰-霍恩走出去和Showtime电视台的解说吉姆-格雷谈话。
“我知道的就是,迈克的眼睛上被撞出了一条3英寸(7.62厘米)长的伤口, 伊万德的耳朵被咬了一下,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却像小丑一样跳来跳去。他用头 撞人的行为持续了太久。拜托,撞一次可能是意外,十五次肯定不是意外。”约翰 说道。
我已经记不太清赛后接受采访的事了。我的脸就像戴上了恐怖面具一样,全都 是伤口和肿块。我看起来就像个怪物。在我离开更衣室时,吉姆•格雷在门口拉住 了我,进行采访。
“第二回合里将你眼睛撞出了伤口的那次撞击,跟我们谈谈这个吧。”他说。
“他在第一回合就撞了我,在第二回合又撞了一次。他撞完之后我立刻看着 他,他抱住我,也看着我,他都被我抓到现行了,居然还想继续撞我。他不停地低 头抬头,又开始向我进攻。而且没有一个人警告他,没人给他扣分。我还能怎么 做?我们说的是我的职业生涯,我不能让人一直这么撞我。我还有孩子要养,而这 家伙一直用头撞我,想撞出伤口,再朝伤口出拳。我必须报复。”
“那时候你立刻停下了比赛,转身跟米尔斯•兰恩说了什么,可他之后什么也 没做,那时候你对米尔斯说了什么? ”
“我不记得了,我说他用头撞我。我知道我抗议过他用头撞我的事,我们在第 一场比赛时就抗议过了。听着,霍利菲尔德不像所有人说的那样,是个坚强的斗 士。他耳朵被咬了就放弃了。我的一只眼睛被打伤了,他没受伤。他的一只耳朵被 咬了,我才艮复成功了。总之就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我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 他不想打了。我已经做好了现在立刻跟他比赛的准备。”
吉姆说:“是米尔斯-兰恩终止了比赛,不是霍利菲尔德终止的比赛。”
“哦,他不想继续比了……”
”米尔斯说是他终止了比赛。你咬了霍利菲尔德,你咬了他的耳朵,这是对他 撞你眼睛的报复吗? ”
“不管我做了什么,他在两场比赛里一直用头撞我。"我说。
“可是迈克,你必须谈谈这事。”
“我谈了!我在拳击台上就谈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迈克?我的意思是,这种反应真的合适吗? ”
我开始生气了。
“看看我,看看我,看看我,看看我!"我高声喊道,“我要回家了,我会把我的孩子吓到。老兄,看看我!”
我冲了出去。我们直接开车回了家,所有女人都在那里等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的女人没有一个去现场,她们只是在电视上看比赛。
我家大门外聚集了一些愤怒的抗议者。人们吹响喇叭高喊道“赌博操控比赛” 或者“滚出我们的社区”,有人甚至把鱼头扔进我家里。直到我的保安团队朝他们 的方向用BB枪开了几枪后,这些人才散开。
我们找来了一个医生,他给我缝上了伤口。我在餐厅里走来走去。
我说:“我不该这么做。"我有点儿后悔,但又不是那么后悔。我是个缺乏纪 津性的士兵。
“我的拳迷该恨我了。”我担心地说道。
莫妮卡很理解我,她安慰我说,每个人都会犯错。过了一会儿,我抽了点儿大 麻,又喝了点儿酒,然后就去睡了。
至于米高梅大酒店,人们在赌场里打架,有不少人被送到了医院。牌桌被掀翻 了,人们争先恐后地抢筹码。酒店不得不关门歇业。他们察看了监控录像,找到并 且抓住了那些偷筹码的人。那里真是一片混乱。
第二天,我的情绪无比低落。我没想到自己做的事能成为国际大事。我这一 辈子都是这样。我说了几句话,或者做了些事,我自己以为是小事,可全世界都 当成大事对待。也许我事先该想想这些事会不会影响我的后代,可我真的没有这 种习惯。
人们说我觉得自己要输了,所以才会咬人。这是胡扯。如果真像他们说的那 样,我在第一场比赛里就该咬人了。在所有我输掉的比赛里,我都像男人一样坦然 面对失败。我从来不会坐下承认失败,没有人敢说我是一只斗败的狗。我很愤怒, 我要气疯了,所以我失去了冷静。我咬了霍利菲尔德的耳朵,因为那时候我被激怒了,我已经顾不上拳击标准规则了。
媒体自然不会放过这件事。这事登上了《体育画报》的封面,上面的大标题写 着“疯子!”克林顿总统说他“感到惊恐" 大卫・莱特曼和杰・莱诺在深夜脱口 秀上拿我开玩笑。我被提名为“年度最佳咬耳运动员”,他们说那是一场精彩的 “咬播比赛”。媒体要求对我终身禁赛。我被贴上了 “肮脏” “恶心” “令人厌 恶” “残忍” “招人讨厌” “卑鄙”甚至“吃人狂魔”的标签。但我一点儿也不在 乎,我觉得不过是全世界又开始跟我作对而已。
问题在于,人们只看到了我的表象,却没有看到事实。如果你们看过录像,你 们就能发现打得“肮脏卑鄙”的其实是霍利菲尔德,可他却被塑造成了一个好人。 他成了唱着圣歌在拳击台上耀武扬威的人。当他后来在阿拉巴马州莫比尔被牵扯进 服用类固醇的丑闻时,却没有人关心这个事实了。
最疯狂的是,还有不少人为我的行为进行辩护。有不少海外媒体对我表达了支 持。英国记者托尼・斯维尔写了一篇名为“为什么铁血迈克有权咬耳朵”的文章。 他在里面写道:“当全世界挥起道德大棒,要求对泰森的狂暴行为处以禁赛时,我 却在其中感受到莫大的虚伪。泰森是一个打破规则的角斗士,真正野蛮的是那些想 把他喂狮子的观众。”
我接触到了存在于每个人心中的最黑暗的一面——在这一面,你会对自己说: “哦,这下惨了,我不该这么做,但我就是这样的人。”几天后我出门时,一群人 站在那里为我咬人鼓掌叫好。每个人都觉得我做得挺好。
“没错啊,冠军,我也会咬那个浑蛋。”他们喊道。
可是当人们因为我咬人而骂我时,我会感觉更好,他们这样赞扬我反而让我不 适应。
比赛结束后没过几天,各种官司就找上了门。先是一个人提起了集团诉讼,要我退还门票钱。还有一个在体育馆内临时酒吧里做^务员的女人说她受伤了,因为 暴乱发生时她被保安扔到了桌子上。不过这些案子都被驳回了。
霍利菲尔德的妻子还威胁要起诉“鳄鱼”。“鳄鱼”在比赛中曾经对我喊过一 些建议。他曾喊:“咬,咬,迈克!”
可她不知道的是,说“咬”的时候,他的意思只是让我打得再狠一些。
唐很担心我会被终身禁赛,于是他说服我采取了一些补救措施。他请来了能力 超强的公关人西格•罗吉奇,罗吉奇为我起草了一份声明,我在紧接着的那场周一 在米高梅大酒店的新闻发布会上宣读了那份声明。
“我越界了。周六晚上是我职业生涯中最糟糕的一晚。今天我站在这里道歉, 希望所有人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原谅我在拳击台上的疯狂行为,这是我过去没有做 过、未来永远不会再做的事。”我向霍利菲尔德道了歉,继续读他们给我写好的声 明,“我觉得自己会因为眼睛上的伤口太大而输掉比赛,所以我咬人了。我能说 的是,我只有三十一岁,还处于职业生涯的巅峰时期。能取得现在的成绩,因为我 别无选择。我在街头长大,好不容易为自己杀出了一条血路,我不会回到那条老路 过去,我是用最惨烈的方法学到了教训,因为在我最需要帮助时,没有学校或 其他人帮助我。我愿意接受惩罚,像男人一样付出应有的代价。我已经在寻求专业 医生的帮助,让他们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我会接受他们的帮助。从现 在开始,我不仅要训练自己的身体,还要训练自己的心理。”
我是在复述这些文字,但我一点儿也不相信自己嘴里说出的这些话。说出这些 话让我感到痛苦和丢人,因为我内心根本不认同这些说辞,我只是在走过场而已。 我知道他们无论如何都会跟我作对,而且坦白地说,我也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禁 赛。当内华达州运动理事会决定了我的命运时,我正在纽约买法拉利。我的代理人 是奥斯卡•古德曼,他后来成为拉斯维加斯历史上最有名的市长。记者们一直要求对我终身禁赛。奥斯卡为我进行了很好的辩护,可是理事会这些执委最后还是想下 重手。7月9日,他们说我“为拳击事业抹黑”,罚了我收入的10%,也就是300万 美元,同时对我处以至少一年的禁赛处罚。为拉斯维加斯挣了那么多钱后,我感觉 自己又被出卖了。没人算过我为拉斯维加斯带来了多少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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