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的发展是随着战争和生产力的发展而发展的。在中国古代战争中,弓弩是强大的远射程兵器,在战争中具有极大的威慑作用,但因为弓 弩不是中华武术的内容,和武术的形成与发展的关系不是十分紧密,所以我们在叙述汉代兵器时就把弓弩这一部分省略了。在原始社会部落战争中,最早的战斗是徒手搏斗,使用的是人自身的 肢体爪牙,其后才逐渐开始使用简单的器具。《吕氏春秋》载:“夫未有蚩尤之时,民固剥林木以战矣木棍、石块是随手可以得到的,随手拿来 便可以作为战斗的兵器,其威力自然比徒手稍胜一筹,这也是触发人类 制造兵器的契机。最早的兵器传说是蚩尤部落发明的:“蚩尤作五兵,戈、 殳、戟、酋矛、夷矛。”戈是在木棍的前端安装一个牛舌形的打击器;殳 是在木棍的前端安装一个加重打击力度的圆箍;戟是矛和戈的复合体,在 戈的前端安装上矛锋,既可以刺杀,又可以啄击;酋矛是短矛,前端有锋可刺,长二丈(此处的长度引自《周礼•冬官•考工记》,一周尺合今生产条件决定的,当时的青铜冶炼技术不 高,质量不好,只能铸造如矛头、戈锋等短器安装在长柄木棍上;到了原 始社会后期才能够制造刀斧之类的短兵器。《淮南子》载:“故当舜之时, 有苗不服,于是,舜修政偃兵,执干戚而舞之。”。干是盾牌,戚是斧头。 斧头是短兵器,上面安装上长柄便是钺。钺的形象很威武,但因为前端过 重,不适于军事战斗,多用于仪仗和行刑。武王伐纣时,“左杖黄钺,右秉白旄以摩”。钺只是一种象形的兵器,在战争中很少使用。在以车战为主的奴隶社会主要用的是长兵器,短兵器是很少使用的。 《诗经•秦风•无衣》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春秋战国时期的大战都是车战,使用的大都是长兵器,戈、矛、戟是 其中的重要兵器;短兵器只是用于防身自卫。鲁公子友与吕挈徒手相搏: “公子友处下,左右日:孟劳。孟劳者,鲁之宝刀也。公子友以杀之。” 可见,在徒手搏斗处于劣势的时候才使用短刀以自卫。此时的剑也只是用 作佩带礼仪,或者作为防身的武器,其长度不满二尺,也是战斗中的辅助 兵器。四川成都出土的战国宴乐水陆攻战铜壶图像中,战士使用的是长兵器,如戈、矛、戟等,而其中的剑是匕首型的,插于腰际作为防身之用。 秦朝统一天下,兵器有了较大的发展,主要是由铜兵器时代进入铁兵 器时代。《文献通考》载:“秦始皇并天下,分为三十六郡,郡县兵器,聚 之咸阳,销为钟秦始皇禁止民间私有兵器,把旧有的民间铜兵器收 缴起来毁销,铸为乐器。国家军队使用的兵器在质量上得到提高,用铁制 造,进行更新换代。汉承秦制,普遍使用铁兵器,在兵器质量、形状上都 有所发展。首先是“五兵”在概念上有了变化,原始社会的“五兵”都是长 兵器;战国时的“五兵”已是“刀、剑、矛、戟、戈”,有了短兵器;汉代 的“五兵”则包括了远射兵器、长兵器和短兵器。《后汉书》载:“亭长皆在武库内的兵器架上有戈、戟、弩、盾,但更多的 是长矛,说明长矛是军队中常用的兵器。晁错在给皇帝关于国防的建议书 中分析各种兵器在不同地形中的优劣性能时说:“草木蒙茏,枝叶茂接,此 矛筵之地也,长戟二不当一。曲道相伏,险厄相薄,此剑盾之地也,弓弩 三不当一。”,矛是长枪,筵是短矛。这是说在开阔的平地中作战,长戟可 以钩刺击打,比长矛的作用大;但是,在丛林茂密地区作战,长矛、短矛 运用灵活,比长戟的性能更为优越;近距离对刺,长剑则优于弓、弩。矛 的轻便、灵活在冲锋突击战中可以表现出极大的优越性。汉朝末年,曹操统兵与吕布的大军会战于濮阳,双方对峙旷日持久, 战局发展对曹军不利,于是“太祖(曹操)募陷阵,韦先占,将应募者数十人,皆衣两铠,弃楣,但持长矛撩戟”久因为穿着两重铠衣,手中再使用 重兵器便难以发挥威力,而矛轻便灵活,使用方便,可以自由进击。因为矛有如此的优越性,所以汉末的各地方军队中便有以长矛为主要兵器的军 队。《三国志》载:“议者多言关西(马超)兵强,习长矛,非精选前锋则不 可以当也。公(曹操)谓诸将日:战在我,非在贼也。贼虽习长矛,将使 不得以刺,诸君但观之耳这也就是说,战争的谋略重于战术武艺,因 为曹操成竹在胸,所以不惧怕西凉军队的长矛战。但是,从军队的战斗力 强弱来说,具备一种兵器武艺特长是提高军队素质的重要方面。汉代的长 矛不仅是步兵使用的优良兵器,也是骑兵的重要兵器,汉画像石战争图像 中就有使用长矛的骑兵形象。在史籍记载中,三国时蜀国的大将张飞、吴 国大将程普都是使用长矛骑马作战的名将。汉代,有人对长矛的形制做了改进:“(公孙)瓒乃自持矛,两头施刃, 驰出刺胡,杀伤数十人。”“两头施刃”是在木柄的两端都安装锋刺,可以 两面刺杀,俗称两刃矛。这是汉代在作战实践中对长矛形制的改进,是战 斗武艺的发展进步。殳在战国便已经退出“五兵”之列,到了汉代,戈也退出了 “五兵”之列。殳、戈这两种兵器都落后于战争的发展。汉代人刘熙在《释名•释兵》 中说:“殳,殊也。长丈二尺而无刃,有所撞桎于车上使殊离也。”殳在车战中有着特殊的作用,可以在两车交会时使车辆分离,不至于撞击。但 是,殳随着车战冲击功能的消失便也消失了。“戈,过也。所刺捣则决过,所钩引则制之,弗得过也。”戈在车战和 步战中可以起到“钩引”和推过的作用,但戈的这种功能后来为戟所代替戟是在戈的基础上加上锋利的刺,也具有“钩引”和推过的作用。《释名•释兵》载:“戟,格也。旁有枝格也。……手戟,手所持摘之戟也。” 汉代的戟在形制上较先秦时已有所改进,先秦时戟的小枝多是圆刺形,重在于击;汉代戟的小枝是钩形,可以钩拖对方的兵器。《三国志》载:“典 韦以长戟左右击之,一叉入,辄十余矛摧。”戟的小枝可以钩断长矛的锋 刺,攻可以刺,守可以格,具有攻防两用的功能,所以成为汉代军队中的 重要兵器。《汉书•晁错传》载:“两阵相近,平地浅草,可前可后,此长 戟之地也。剑盾三不当一。劲弩长戟,射疏及远,则匈奴之弓弗能格 也。”长戟在开阔的地形作战最能发挥出威力来。两汉时期,对匈奴的战 争大都发生在辽阔的草原上,所以长戟也就成为汉代战争中最优良的兵器 之一。善于使用长戟的兵士不仅是军中的骨干,也常被挑选为皇宫的侍卫。《后汉书•百官志》载:“凡郎官,皆主更直,执戟宿卫诸殿门,出充车骑。”执戟武士是皇帝的警卫部队,也是皇帝的近侍,汉代的文人中也 有担当此职位的。能言善谏的东方朔就曾当过警卫皇帝的侍中,“朔陛戟 殿下”;儒学博士杨仁也任过此职,“仁被甲持戟,严勒门卫,莫敢轻进 者”。汉代,在皇宫门前持戟是一种威严的象征,因此,执戟之士也是一 个荣耀的职位,文人也以此为荣。河南南阳方城城阙的一幅画像中,画面上部有一只凤鸟,其下为铺首 衔环,再下有一位执戟武士。山东嘉祥武氏西阙画像中也有执戟武士。画像第一层刻一 座两层楼阁,屋顶上有凤鸟、猴;楼上有二人端坐,楼下有一马伫立;两 柱外各有一人执戟侧立。第二层左侧刻一人凭几右向端坐,身后一侍者执 便面侍立,前面二人右向跪拜。第三层左侧刻一骑者右向立,右侧两位骑者皆荷戟执鞭,正面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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