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正泰撰《明代驿站考》附录,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年版,
扬,薄戾燕都。是年,河水澈底,乃就陆行。自兖至徐,归心迫 切,前路渺茫,苦于询问,乃惕然兴感,恐天下之人如余之厄于歧 路者多也。后侨居吴会,与二京十三省暨边方商贾贸易,得程图 数家,于是穷其闻见,考其异同,反复校勘,积二十七年始成帙, 分为八卷,卷有所属,俾一展册,而道路之远近,山川之险夷,及 风波盗贼之有无,靡不洞其纤悉。九州地域在指掌间矣。呜呼, 宦辂之所巡,商泊之所趋,访屐之所涉,庶此编为之旌导也
黄汴《一统路程图记》卷八《江南陆路》。 貌,欲罗致之。乃伪为富商,说与同贾绍兴某地。维仲素未识其 处,因与偕往。乃至,乃万山中也.缚茅为庐舍,星罗棋布,列营 垒,心颇疑之。此夜盛治肴醴款洽,主人殷勤劝侑同伙以次而 进,中饮谈贸易居积事。维仲谩言应之,既辞酒力不胜。诸主人 乃前致辞曰:凌君远行至此,跋涉良辛苦,请先就寝,来夜更当畅 饮也。既闻维仲麴声起,乃窃窃私语,后音渐高,有问所与偕行 者。此人长大,虽有膂力,不知技艺若何。明夕可便同往某处勾 当否。答曰:未可知也。吾以同贾诳之来尔。维仲尽得其谋,大 骇而黝声如故。盗之不防也。夜阑,群盗尽醉卧,维仲乃起察舍 中灯火尽熄,视东方月已升,于是启门闩而出,不敢由故道归,遂 迷入山径间,足践荆棘,手格虎多,阅两昼夜行四百余里,陟高冈 遥望市城而投足焉,则衢郡府治也。先是其族人开明贾于是,访 而造焉,为之酿,而受其食。越十余年自为盐贾,列肆于衢市,老 归于歙。子和贵,字礼容,至今世其业焉。陈子曰:余阅人多矣, 自余来治西安,始得一凌子礼容,尝为余言其父维仲,始商如此, 且详其所以至此之由,事亦奇矣。维仲始而被诳,几陷缘林,所 谓可欺,以其方也。既知其诈,乃能自拔,迹于尘溷之中,不亦明 决而有守乎?虽然向使不遇盗,维仲未必来衢,而予又安得交礼 容也。人生作合,岂偶然哉!这则记文讲述了徽商凌维仲经商中遇到盗贼,凭借机智脱逃,又 凭借着自身
的武艺,排除虎旁侵袭,反映了徽商在经商过程中遇盗、 遇患的事实这是徽商借助武艺扫除祸患、抵御盗贼的实例。
明代徽州文学大家潘之恒《亘史•外篇•女侠•韦十一娘传》是 辑录胡汝嘉所作的传记,该文是徽商经商中遇盗的典型事例,故将全 文征引如下:
建业胡汝嘉曰:程德瑜者字元玉,徽贾人也,然性简默端重, 有长者风。尝行货川陕间,即得利将归,过文阶道中,饮于逆旅, 时有一妇人跨驴而至,年可三十许,颇有色而貌甚武,亦投店饭, 店中人无不瞩目,程独端坐不瞬。饭既毕,将行,妇忽举其袖,忧 然曰:"适无所携,而已饕主人饭,奈何?''众皆讪侮之,而店主坚 求其值。程遽起以钱酬之,曰:"此娘子,岂乏此数文,而君必困 之耶。”语毕,欲行,妇前再拜曰:“公诚长者,请公姓名?当倍酬 公耳。”程答曰:“钱不足酬,姓名亦不足问也。"妇曰:“少间,有 小惊恐,妾将有以报公,故问公,公幸勿隐,如欲知妾姓氏,而韦 十一娘者是也。''程极讶其言不伦,漫道姓名而去。妇曰:“余于 城西探一亲,少顷,亦当东耳。”策驴而去,其行如飞。程且行且疑,第以妇人语不足凭,又彼一饭之资尚不能措, 即有惊恐,又安能相报也。与其仆驱而前,甫过三四里,道遇一 人,荷签负笈,衣体尘暗,似远行者,与程并道,或前或后,程试问 之,曰:“此前当何所抵?
轻便,方欲问之,遽前致词曰:''儿韦十一娘弟子青霞也。 知公惊恐,特此奉慰,复约会前冈之侧。"程顿悟曩语,稍安,随女 子行半里许,则韦在焉。迎语程曰:“公大惊恐,不早相接,妾之 罪也,然宝锚已取,却仆与马当即至也。”程唯唯,韦曰:“公不可 前,小庵不远,能过一饭否?失此处,亦无可寄宿也。”程从之,过 二冈,即见一山陡绝,四无连属,高峰入云。韦以手指之,曰:''此 是也。”引程攀萝附木而登,每陡绝处,韦与青霞扶掖而上,数步 一休,喘呵不已,而韦与女子则无异平地。每上望,若将入云霭 中,比中回视,则云霭又在下矣。如此行数里许,方得石磴,磴百 余级乃有平土,则茅堂在焉,堂甚雅洁。揖程坐升榻上,更命一 女曰:“缥云,具茶果、松醪、山簌饮程。”皆甘芳可爱。酒罢,命 饭,意甚勤渠。
程乃请曰:“曩不自戒,狼狈在途,非借夫人威力,不能出诸 泥途,然不知夫人以何术能制诸鼠辈也?”韦曰:“吾剑侠也。适 于市肆见公修雅,故相敬。然视公,面气滞,知有忧虞,故为乏 钱,以相试耳。”程颇通文读史鉴,因问之曰:“剑术始于唐,至宋 而绝,故自元迄国朝竟无闻者,夫人自何而学之? ”韦曰:“剑不始 于唐,亦不绝于宋。自黄帝受符于玄女,而此术遂兴,风后习之, 因破蚩尤,帝以术神奇,恐人妄用,又上帝之戒甚严,以是不敢宣 言,而口授一二诚笃者,故其传未尝绝,而亦未尝广也。其后张 良募之以击秦皇,梁王遣之以刺袁盎,公孙述之杀来、岑,李师道 之伤武元衡皆此术也。此术既绝,唐之藩镇有相仿效延致奇异, 而一时罔利之人,皆为之用,故独见称耳,而不知实犯大戒,诸人 旋亦就祸,无怪也。尔时仙师复申前戒,大抵不得妄传人、妄杀 人;不得为不义使而戕善人;不得杀人而居其名,此最戒之大者 也。故元昊所遣不敢贼韩魏公,苗刘所遣不敢刺张德远,盖犹有 畏心顾前戒耳。”程曰:“史称黄帝与蚩尤战,不言术;张良遣力 士,亦不言有术;梁主、公孙述、李师道所遣盗耳,亦何述之有?” 韦曰:“公误矣。此正所谓不敢居其名者也。蚩尤生象异形,且 有奇术,岂战陈可得?始皇拥万乘。仆从之盛可知
程乃请曰:“曩不自戒,狼狈在途,非借夫人威力,不能出诸 泥途,然不知夫人以何术能制诸鼠辈也?”韦曰:“吾剑侠也。适 于市肆见公修雅,故相敬。然视公,面气滞,知有忧虞,故为乏 钱,以相试耳。”程颇通文读史鉴,因问之曰:“剑术始于唐,至宋 而绝,故自元迄国朝竟无闻者,夫人自何而学之? ”韦曰:“剑不始 于唐,亦不绝于宋。自黄帝受符于玄女,而此术遂兴,风后习之, 因破蚩尤,帝以术神奇,恐人妄用,又上帝之戒甚严,以是不敢宣 言,而口授一二诚笃者,故其传未尝绝,而亦未尝广也。其后张 良募之以击秦皇,梁王遣之以刺袁盎,公孙述之杀来、岑,李师道 之伤武元衡皆此术也。此术既绝,唐之藩镇有相仿效延致奇异, 而一时罔利之人,皆为之用,故独见称耳,而不知实犯大戒,诸人 旋亦就祸,无怪也。尔时仙师复申前戒,大抵不得妄传人、妄杀 人;不得为不义使而戕善人;不得杀人而居其名,此最戒之大者 也。故元昊所遣不敢贼韩魏公,苗刘所遣不敢刺张德远,盖犹有 畏心顾前戒耳。”程曰:“史称黄帝与蚩尤战,不言术;张良遣力 士,亦不言有术;梁主、公孙述、李师道所遣盗耳,亦何述之有?” 韦曰:“公误矣。此正所谓不敢居其名者也。蚩尤生象异形,且 有奇术,岂战陈可得?始皇拥万乘。仆从之盛可知
秦法甚 严,固无敢击之,亦未有击之而得脱者。至如袁盎官近侍,来、岑 为大帅,武相位台衡,或取之万众之中,直戕之辇毂之下,非有神 术何以臻此?且武相之死,取其颅骨去,何其暇裕哉?此在史 传,公不详玩之耳。”程曰:''史固有之。如太史公所传刺客,岂非 其人乎?至荆轲则病其剑术疏,岂诸人固有得也?”韦又曰:"史 迁非也。秦诚无道,天所命也,纵有剑术.将安施乎?专、聂诸 人,血气雄耳,此而谓之术,则凡世之拼死杀人,而以身殉之者, 孰非术哉?”程曰:“昆仑摩勒如何?”曰:“是特粗浅者耳,聂隐 娘、红线斯至妙者也。摩勒以形用,但能历险阻试矫健耳,隐娘 辈以神用,其机玄妙,鬼神莫窥,针孔可度,皮郛可藏,倏忽千里, 往来无迹,岂得无术?”程曰:“吾观虬髯函仇人首而食之也,是术 之所施,固在仇乎?”韦曰:''不然,虬髯之事寓言耳虽仇亦有曲 直,若我诚负,则亦不敢也。然则子之所仇,孰为最?"曰:''世 之为守令,而虐使小民,贪其贿又戕其命者;世之为监司而张大 威权,悦奉己而害正直者;将帅殖货不勤戎务,而因债国事者;宰 相树私党去异己,而使贤不肖倒置者:此皆吾术所必诛者也.若 夫舞文之吏,武断之豪,则有刑宰主之;忤逆之子.负心之徒,则 有雷部司之,我不与也。"程曰:“杀之之状如何,何我未前闻 也? ”韦笑曰:“岂可令君知也“凡此之辈,重者或径取其首领及 其妻子,次者或入其咽断其喉或伤其心,使其家但钮其为暴卒而 不得其由;或以术摄其魂使之佗保失志而殁;或以术迷其家,使 之丑秽迭出,愤郁而死“其时未至者,但假之神异梦寐,以惊惧 之而已。"程曰:“剑可试乎?”曰:“大者不可妄用,且恐怖公,小 者可也。"乃呼二女子至,曰:"程公欲观剑,可试为之,即此悬崖 旋制可也。"女曰:"诺/韦即出二丸子向空掷之,数丈而坠,女 即跃登枝梢,以手承之,不差毫发 接而拂之,皆霜刃也 其枝 #曲倒悬,下临绝壑,穹不可测“程观之,神夺体栗,毛发森竖. 而韦谈笑自若。二女运剑为彼此击刺之状,初犹可辨.久之.则 但如白练飞逸而已。食顷乃下,气不嘘,色不变。程叹,真神 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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