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增云,绰号大老 虎,小名五儿。1929年生 于北京东直门外西中街 河沿,卒于1996年。汉 族。兄弟二人。哥哥曹增 奎,小名二柱,自幼爱好 摔跤,后成为当地著名的 跤手。大老虎14岁时就 和11岁的王文永一起跟 哥哥曹增奎习练摔跤基 本功。1951年大老虎又投 王文永之父王振生学艺 (没叩瓢)。那时候,穷人十 家就有九家的孩子都跟 着曹增奎学摔跤,所以是“窝头脑袋、豆汁腿”,被叫做“窝 头练”。开始摔跤时买不起褡裢,曹增奎就叫小跤手们腰里 系一根骆驼毛绳当中带,大家一起“抹泥鳅”,而大老虎是 其中最出色的摔跤尖子。如果外边来人踢场子,其他人贏 不了,大老虎就上,在东半城跤手中,大老虎是数一数二 的。
自清朝以来,北京的东半城就是个“跤窝子”,跤坛名 将人才辈出。远的不说,近代能说得上来的就有神跤李八爷、大窝子、大家雀、傻公鸡、睏孙等。在他们以后又出现小 鬼崔(崔文福)、小张八(张敬武)、姚秀、王宽、奎三爷,这些人 都是清朝善扑营的著名扑户。
在他们以后,又出现宋二勇(宋宝增)、冰杨、热气常、大 李宝、郅海、菜王,这些人都是民国初期的跤手。比他们晚 一些的有李二泉(李士增)、金宝生、黄傻子、傅东熹、虎二 勇、黑三把、穆三把、善士俊、熊德山、赵印亭、徐俊卿、马忠 禄、叶天霖、宋振甫(后落脚上海安家)等人。这些名跤手都 是20世纪30年代至40年代跤坛上的风云人物,为下一 代人做出了光辉榜样。
当时在朝阳门与东直门之间摔跤场就有8个,每个跤 场都有名人指导。穷人家的孩子都能练跤,一是因为有几 代前辈的熏陶,再就是按现代话说摔跤不需大的投资,自 制褡裢和器械、挖块场地也就行了。大老虎就是在这种环 境中摔出来的。在众多孩子中间,他是孩子头,是个摔政尖 子。17岁的大老虎穿上褡裢敢同名跤手摔跤,并能掐个来 回劲。东半城跤界都知道出了个大老虎的时候,那是1947 年,国民党中央军节节败退,为补充兵力,三丁抽二,独丁 也得服役,当地保长张忠西通知大老虎卖兵,如果不卖兵 就当壮丁抓走,卖兵给30石老玉米,抓走则一文不给,这 等于就是武大郎服毒,吃也是死,不吃也是死,大老虎想去 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经与父母商量,有30石老玉米全 家人就有活路了。这是1947年11月26日第一次卖兵。大 老虎就这样穿上军服,未经军事科目训练,坐上开往东北 战场的火车跟着国民党战三军走了。大老虎回忆说:
“刚下火车连饭都顾不上吃就和解放军接上火了,子義麵纖議麵咖,_饞_—' 弹跟流星一样从头上飞来飞去。我胡乱朝天上瞎放了几 枪,一看没人了,我就跑了(开小差)。从沈阳到北京的路我 熟,我边走边讨饭回到了北京,来去3个月的时间。回到北 京是三更半夜,偷偷地敲靠家门,母亲一看是我,叫着我的 小名儿,五儿你可回来了。我妈哭着我也止不住泪水。妈说 张忠西来过,没说什么就走了,让我在家呆着别出去。”
在家饱餐一顿,大老虎带上钱又悄悄走了。在南城漂 流了一个多月。1949年阴历腊月二十三,解放军开进北京 城,北京和平解放。1951年镇压反革命,保长张忠西受到了 应得的惩罚。紧跟着,政府组织失业人员就业,大老虎和王 文永一起到中南海挖河,这样认识了王文永的父亲王振 生,从此大老虎认王振生为师,进一步学摔跤,并开始给朝 外南营房赵四、熊德林跤场帮场。在帮场时,大老虎和庄三 庄永和平分秋色。北京四九城,特别是牛街的人到朝外赵 四跤场借地排演练习,大老虎每每和他们过跤时,也是各 有胜负。东半城大多数老前辈都爱惜大老虎,认为他是摔 跤的好苗子,所以都愿意给他说手,传功夫,比跤.泮。大老 虎摔跤进步快,撂得冲,摔得好,一是见手多,二是与老前 辈的培养分不开。
1952年,北京朝外南营房赵四跤场到了鼎盛时期,年 轻一代出了个“四小加一虎”,小文子文培、小皮匠邢德福、 小烙饼吴振泉、小奔头加上大老虎。这些人最吃劲,功夫最 好,对外不输跤的要属大老虎、小皮匠邢德福了。
1953年,大老虎给何贵生帮场。在帮场时,大老虎和马 贵宝几次交手,马贵宝总是输给大老虎。从技术上说,大老 虎长,马贵宝短,在摔跤的术语中叫做“长管短”。那个时 中衊損■玖名人* - 219 ~
期,四九城这些小半大的能贏大老虎的不多,但大老虎摔 跤不计较输嬴。他说:“在我们这个摔跤行当中,有的人不 管老的、少的,缺少德行,不讲以武会友,专门嫉妒人,这种 人不管他技术多好,就是他把最好的跤手都给摔了,我也 不赞成他。”
大老虎这样说,有他的目的。那是在1953年的初春, 大老虎在自家门前练功,突然一个年轻人,五短身材,脚下 穿一双刀螂肚靴子,来到大老虎跟前,丁字步一站,大嘴一 撇,拇指一翘,对大老虎说:“你叫大老虎吗?有位老前辈叫 鼠大爷,让我给你捎个信,请你到二道街跤场去过过汗,时 间在明晚七点,望你准时赴约。”
这个二道街跤场以鼠大爷为头,此人是个跤混子,说 话时先撇嘴,指手划脚的一身臭习气,靠拴车手里有几个 钱,拉拢一些无知青年,号称八大金刚。这些人不务正业, 跤技不深,皮毛小技,专门借以吓人。
大老虎第二天晚按时赴约,到了跤场,鼠大爷嘴里叼 个旱烟袋,坐在靠背椅上,慢条斯理地说:“大老虎,今天把 你请到我这一亩三分地没别的,主要是让你们小哥几个近 乎近乎,过过手,串乎串乎。交个朋友嘛。”
大老虎心想,即来之则安之,八大金刚一边四位,人字 型往左右一站,鼠大爷往中央一坐,看阵势今儿个这个跤 不摔也不行了,就说:“老前辈,我听您的安排,求您多关 照!”
老头子一指说:“曹不幸,你穿上褡裢,先跟大老虎活 动活动。”
头位上去被大老虎两脚加一刀(两下坡脚,一下里刀 勾),输了。鼠大爷一看这位高徒输给大老虎了,又指着另一 位说:“德顺,你穿上。”
这位上去没两分钟也输了。就这样,输一个上一个,给 大老虎来了个车轮战,最后一个压箱底的人物是鼠大爷的 顶门大弟子,叫崔大夯,身高1.82米,力猛过人,善使倒胳 膊掰子。这时的大老虎已精疲力尽,想不摔了,又怕人看不 起自己,就这样咬着牙又上去了。
大老虎这次采用的战术是以逸待劳,不叫对方揪上自 己,待自己的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当对方一搁大老虎的 胳膊,大老虎借机给对方使了个“称抹”,对方打着滚倒在 地上。看跤的观众里边有的是懂跤内行,就说:“看!这叫真 正的玩艺!”
这句评语一出口不要紧,激怒了崔大夯,从地上爬起 来,冲大老虎就来了,抱住大老虎张口就咬。大老虎挣脱 后,脱了褡裢说:“你们是摔跤还是咬人哪?”
鼠大爷听说带“你们”二字,就瞪着眼睛对大老虎说: “你说话客气点,不要棍打一片。他咬你是他个人的事,你 不要你们你们的。”
大老虎一看这阵势不对头,好虎架不住群狼,我是光 棍不吃眼前亏,衣服我也不要了,走为上策。结果至今跤坛 上给人们留下了话把:
“大老'虎踢跤场,衣服被扣。”
由于大老虎这次踢跤场,种下了跤毒,招致在干活被 报私仇,这就是说,跤我摔不过你,想方设法,千方百计,绞 尽脑汁,通过干活我毁大老虎摔八大金刚的最后一人 崔大夯是个扛大个的(杠粮食),力扛800斤。1954年大老虎经人介绍去北京东郊车站当了一名扛粮食的工人。那时 他婚后不久,恰好和崔大夯分在一个组内。崔大夯表面与 大老虎嘻嘻哈哈,而心里总算计着如何毁大老虎。扛粮工 人有的撖有扛的,大老虎扛,崔大夯撖肩。有一次扛绿豆, 绿豆比其他粮食重,崔大夯趁大老虎哈腰时,就砸了下去, 聪明的大老虎用涮腰的动作躲了过去。如果不是大老虎身 形快,这包绿豆砸在身上非吐血不可,大老虎从眼珠子往 外冒火,直起腰,抡圆了给对方一个耳贴子“摔跤你不行, 想以此来毁我,今天我打你这狗娘养的!爷爷我不干了。”
大老虎从此不吃扛粮食这碗饭了,父母妻子断绝生活 来源。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走上了“伸胳膊拿钱”(卖血)这 条道。暂时停止了摔跤,后来用卖血的钱置了一辆小驴车, 全家生活才算有了保障。血虽然不卖了,但是他的身体可 不如以前了。1956年王文永约大老虎到处去摔跤,叫他慢 慢恢复体力,不到两年的时间,他的体力、技术虽然摔起来 没有以前的冲劲,但是基本体力恢复的也差不多了。
1957年,北京市体委委托北京电子管厂厂长周凤鸣建 立北京摔跤队。运动员开始由朝阳区选择,那时朝阳区摔 跤队教练是王文永。1957年5月朝阳区体委在劳动学院 (现经济学院)举行摔跤选拔赛,正副裁判长分别由王文永、 杨宝和担任。朝阳区的摔跤队运动员先当北京摔跤队的基 础队员,就这样大老虎、徐文会、张铁春、赵增瑞、滕文才等 人就成了北京摔跤队的基本队员。
大老虎到北京摔跤队后,刻苦练习,早上和王文永总 比其他队员早起1个小时,涮腰一次300下,推推子500 下,中午别人休息,他照常练功。大老虎在小树林内卧腰踢中晴授玖名人树,见一棵踢一棵,功夫不负有心人,北京建队后头一场对 抗赛对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八一摔跤队就贏了,地点在什刹 海体育馆,时间是1958年10月。
那场赛大老虎对李怀宝。李怀宝是著名的国家运动 员,运动健将,在八一队任职,后曾在1959年3月28日全 军第二届摔跤比赛获得次重级第一名,同年9月又在全运 会摔跤比赛中获得中量级第三名,1960年4月全国摔跤 比赛在山西太原举行,23个队参加比赛,李怀宝获得中量 级第三名。李怀宝初练摔跤从师天津名跤家褚六爷褚少 舫,后带艺从师天津四大张之一的张鸿玉。
李怀宝跤型刚劲有力,善用跤绊,有撮窝、肘和踢等, 缺点是刚而不柔;大老虎的跤型是刚柔并举,因卖血体力 不佳,改为只柔不刚,以守为攻,无把握之跤不摔,跤架是 不冒高。从战术上分析,这场跤李怀宝在大老虎身上占不 到什么便宜,因为李怀宝摔跤性子急,先发制人,所以对于 大老虎来说是求之不得。两人上场,李怀宝轻易地拿到了 对方的大领小袖,想拉大老虎一走,一下制服大老虎。而大 老虎用欺、拿、向、横的方法,化险为夷。李怀宝一看第一个 方法失败,跟着就大拿着一撮,此招正中大老虎的下怀,大 老虎前腿一弓,腾出右腿坐腰一脚,这一手叫转环JW。漂 亮!对方倒地三分。三局,李怀宝败北。大老虎贏得了这场 对抗赛的胜利。只此一跤,掌声爆满什刹海体育馆内。
1959年在全运会上,大老虎又取得了优异的成绩,他 的名字载人了中国摔跤名人册史册。
1960年,因某种原因离开了北京摔跤队,回到电子十 二所当搬运工人。这时的大老虎决心不再摔跤了。可是周 中玖名人* - 223 - 凤鸣厂长对大老虎视若掌上明珠,他每天下班后先到北京 摔跤队看摔几对跤,然后回家吃饭。每次市内有重大摔跤 比赛,周厂长必到,在比赛中,只要有大老虎在场摔跤,他 连饭都顾不上吃,一定要看完他摔跤。大老虎贏政后,他高 兴之极,叫大老虎坐自己的伏尔加卧车到饭馆,请大老虎 撮一顿。月初有钱时,他就请大老虎吃大馆子,月底没钱 时,就跟大老虎说:“老虎,今天月底啦.,我的钱不多了,咱 们找个小饭馆吃点家常便饭吧。”大老虎回电子十二所不 到两个月,北京队又来了个原八一队的杨广森,身高1.82 米,摔跤凶猛,大力跤手,来北京队几乎所有的队员没人能 贏他,周厂长问教练杨宝和:“老虎,能不能贏得了大杨?”
杨宝和答道:“可以!”
周厂长亲自来到电子十二所,经过说服,给假、津贴补 助,一个星期后,大老虎来北京队和杨广森赌跤。厂长周凤 鸣、工会主席郭君明和教练杨宝和一商量,赌三跤,要掐尖 摔真跤。
两人上场见几个开,好像斗鯆蛐一样,你咬我一口,我 咬你一口,互相咬得特起劲,周厂长和在场的队员眼都看 直了。这时,杨广森一看大老虎快“干”了 (肺活量不够),大 领小袖使劲一拽,想把大老虎拿死,往下一砸,紧跟着就 撮,说时迟,那时快,趁他撮时,大老虎一进腰填胯,真是恰 到好处,严丝合缝,杨广森就上腰了,立上立下输给大老虎 一下人。
这头一下跤大老虎贏得干净利落,所有在场的内行人 都认为这一跤是赌技术,赌经验。一句话,杨广森他没有大 老虎老练。
第二跤,俩人刚认好手,周厂长说话了 :“老虎不单跤 摔得好,而且懂得交朋友。”
大老虎心领神会,杨广森一撮大老虎,大老虎自己就 找份了 (给对方掉跤)。1比1平。从此曹杨就成了好朋友。
这一场跤又博得周厂长的好评,坚持叫大老虎留队。 大老虎说:“多谢厂长了!今后您有事找我好了。”
就这样大老虎婉言谢绝了周厂长让他留队的请求。大 老虎的一生,精心培养了几个徒弟,那振刚、杨七鲁、麻国 庆、苗长江。他们多次参加北京市摔跤比赛,成绩优秀。特 别值得一提的是麻国庆和苗长江,他们技术全面,刚柔并 济,几次取得北京市的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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