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以取笑,孰知先生仍快步前 行,桶水未洒而此卒竟跌倒地上,群卒惊异。适军中一将军过 此,即召见先生,先生以自幼从郭先生学拳相告,将军甚喜,以其 女吴素贞相许。此将官即吴三桂后裔武状元吴封君。先生婚后 折节读书,工书法,习诗词,这就是先生幼年虽未读书,而后又善 文之由来。吴夫人亦喜武,擅形意拳。郭老夫人曾说:“素贞跟尼 宝学拳很好,你们老师的徒弟里,就是他的动作最像你老师 了。”先生长女玉珍、次女玉芳、长子道庄皆吴夫人出。
1913年,先生28岁。武艺辄声京都。曾应军政界名人徐树 铮之约与当时总统府武术教师名拳术家李瑞东竞技,徐氏设宴 于官邸,请京都武术界及军政界显赫人物作陪。多斋先生先到, 李氏后到。王遥见李氏到,即至大厅门外相迎,入厅时,两人互 相礼让先行,两臂相交,表面似礼让,实则各试暗劲,李氏年老不 支,一腿软屈膝下跪,王氏顺势搀扶,二人仍互让:“请,请”,同入 厅内。外行人不明底细,但胜负早已自知。俟群起入席,首遍酒 后,李氏托辞入厕,离席而去。后徐氏再设宴为二人和解,但李 氏已返武清故里。萝斋先生后每谈及此事则悔恨不已,盖李氏 已是成名人物,且年事已高(时年62岁),自己不应壮年气盛,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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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李氏郁郁成疾。先生每以此事训诫学人,而先生个人亦引以 为戒,并严嘱如今后遇见练太极五形捶者都应礼让为先,不可好 勇斗狠。是年先生应陆军部之聘任武技教练所教务长,徐氏任 所长。先生聘刘奇兰先生之子刘文华、李存义先生嫡传弟子尚 云祥、李魁元先生弟子孙福全等为该所教练。时教练所群英荟 萃,盛极一时。
山东临清名武师周子炎,原是临清州大户,由于穷文富武, 把家产都花在练武了。慕茅斋先生大名,特到北京与先生较量, 一试辄北,败后即走;次年仍败,到了第三次心悦诚服,拜先生门 下入教练所学习。诚如他自己所说:“我是想来当先生的,孰知 却当学生了。”这就是当时拳术界盛传之“王茅斋气走鼻子李, 周子炎三败入王门”故事的由来。
1918年,先生33岁。武技教练所因政局变动停办,先生负 笈南游,欲访各家名师,以武会友,探讨武术真谛,以充实自己, 谋使我国拳术发扬光大。首登河南嵩山访少林寺方丈恒林和 尚,恒林乃号称镇山之宝“心意把”的传人。在少林小住数月,终 日切磋交换心得。继而入湖南拜见心意派巨匠衡阳解铁夫先 生。解氏时年已半百,行多怪诞,绝少与人谈拳技,人多以解疯 子呼之。罗斋先生与之作徒手交,竟十战十北,复请可否以器械 会,解笑允曰:“兵器不过是手臂的延长,你手不成,器械也不能 胜。”先生取其较擅长之白蜡杆子进,仍十负。先生颜赭欲去。 解说:“是不是三年后再来耶?我看你不如在我这儿多住些日子, 共同研究,你不要不好意思,我老矣,毕生所遇好手多了,还未曾 见过像你这样好的,留下来吧,咱们做个忘年之交。”先生折节 下拜,欣然留住约年余,从此先生拳艺大进,为日后创立意拳奠 定了基础。离湘时解老对先生说:“以你的技艺在大江以南我不 敢说,大江以北恐怕你无敌手了。”将先生送到湘鄂交界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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洒泪而别。
1940年前后,曾有一中年人到北平寻找王先生,首先问哪 儿有练站桩功的人,从而找到姚宗勋处,自称是解铁夫嫡侄,遵 叔遗命专程到北平寻找萝斋先生,并询王先生有传人否,说解老 毕生颇以未得传人为憾云云。先生当即令姚表演桩法,试力及 发力等动作,解侄当时说:“姚先生比我好,家叔当慰于九泉 矣。”
1923年,先生38岁。随徐树铮往福建,曾访方怡庄先生。方 乃福建少林寺心意派嫡传弟子,善鹤拳,体格魁伟,与先生相交 甚欢,曾交谈试艺,先生四胜六负。方氏云:“我虽六胜,但胜得 勉强,拖泥带水。你摔我则摔得干净利落。我不承认是胜,你也 不能承认是输。”
同年又得识鹤拳名手金绍峰先生,相交甚欢,切磋拳艺,探 讨拳理,对先生日后在学术成就上均大有裨益。先生当时在闽 军周荫人部任武术教官。
1925年,先生40岁。因政局变动,先生离闽北归,路经淮南 遇拳术名家黄慕樵先生,从学“健舞”。先生曾作诗歌记之:“身 动挥浪舞,意力水面行,游龙白鹤戏,迂回似蛇惊。”读此乃知黄 氏身手非凡,亦是心意门巨匠也。琴斋先生所做健舞起似龙蛟 挟浪,落似雾里伏豹,蛇惊猫行,柔若无骨,静若处女,炸似惊 雷。乃知先生数载南游,不仅对拳学真谛更深入有得,在动作上 更上一层楼,先生弟子中善此舞者非多,仅知韩樵。每遇先生与 友朋谈拳兴酣,辄唤韩氏作健舞,以资助兴。是年先生归故里 后,扫郭云深先生墓,为之建碑纪念。
当年居北京时,接天津张占魁师兄信,云在津某校任武术教 练,工资菲薄,赖零星教授学生糊口,自天津武术馆成立后,从学 者鲜,津武术界均为之侧目云云。先生询知武术馆教务由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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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洛能先生嫡孙李振邦先生弟子薛颠主持,馆长乃河北省督办 李景林自兼,以辈分论乃属张、王二先生侄辈。先生立即束装去 津,径赴武术馆。薛氏与先生虽相知而未谋面,薛颇傲,问先生: “你要学什么拳来了? ”先生答:“久闻薛老师以龙形名震津门,愿 请赐教。”薛未加思索即贸然起座伸手,先生举手相接间,薛已 跌出,摔倒在地。薛亦非弱者,默念此人身材瘦小,风度安闲文 静而身手如此敏脆,舍先生莫属,未及起立即高呼:“王师叔! ”并 对围观之弟子们说:“这就是我经常对你们提的王多斋师爷,快 都过来磕头。”后经薛颠介绍与李景林相识,留津小住,传授拳 艺。薛氏以武术馆每月工资之半奉张占魁师叔,在天津武林传 为佳话。
1929年,先生44岁。应李景林、张之江二人之请伴张占魁 先生赴杭州第三次全国运动会任大会武术比赛裁判后,应师兄 钱砚堂先生之约赴上海相见。王氏到沪后,钱氏设宴为先生接 风,极愿见先生身手,请与先生“听劲”,先生以师兄年事已高,逊 称不敢,钱氏坚请试力。先生曰:“如师兄愿看弟之学业,弟请师 兄坐到身后中间之沙发上。”钱氏虽不信,但笑允之,即以崩拳 直取先生,王先生以掌轻接迎钱氏来拳,仅于迎送瞬间,钱氏已 飞起稳坐于指定的沙发上。钱氏起立握先生手,泛然泪落曰: “没有想到几十年后又能重见老师风采,先师的武技有人能传下 去了。真使我既喜又想念老师。”即请先生下榻家中,并宴请当 时在沪诸名拳师作陪。时孙福全先生亦在座,因与先生是旧相 知又谊属同门,众请孙氏与先生作示范表演,先生微笑不语。时 赵道新在座起曰:“我来陪孙师兄玩玩。”(孙为李魁元弟子)
以后人们传说孙福全先生与罗斋先生不睦,实属无稽之谈, 盖即本段公案之误传也。时张长信先生亦在座,对先生武技钦 慕万分,即请钱砚堂先生做介绍人拜入师门学习意拳。钱氏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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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诗载沪报端,诗中有句云:“夫子之墙高千仞,君既入室且登 堂。”也就是这时先生认识了铁岭吴翼辉先生。吴氏乃六合心意 名家,与先生相交甚契。先生曾说:“我在国内参学万余里,拜见 拳家逾千人,堪称通家者仅有两个半人,即湖南解铁夫,福建方 怡庄与上海吴翼辉耳。”先生在上海传艺期间,登门试艺者无 数,先生不曾一负。
钱氏父锡彩清末任顺天府南路同知、正定知府。郭云深先 生时任深州捕快,并曾任清宗室载纯、载廉武术教师,因事至正 定府。闻当地有土豪窦某者,精武术且备有“洋枪”,夺人田地, 抢占民女,无恶不作。郭激于义愤,携刃寻之。窦某知郭氏威名, 自知不敌,急摸“洋枪”击郭,郭老未俟枪发即以利刃将其人由头 至臀劈为两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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