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文海钩沉硕果累累
第一节兵法武艺中的荆楚武术文化
―、吴起与《吴子兵法》
楚悼王励精图治，拜吴起为相。吴起总结自己领兵作战的经 验和思想，为后世留下宝贵兵书《吴子兵法》。吴起是战国著名军 事家，原为卫国左氏人，是孔子弟子曾参的学生。公元前390年前 后，吴起由魏入楚，受到楚悼王赏识，一年以后，被任为令尹。 他实行改革，打击旧贵族，培养战斗之士，使楚国国势振作，“北 并陈蔡，却三晋，西伐秦”®。
《吴子兵法》是一部重要军事著作，列为《武经七书》之一。 战国末期，《吴起兵法》已经流行。《韩非子•五蠢》说：“境内言 兵，藏孙、吴之书者家有之”。《史记•孙子吴起列传》说：“世俗 所称师旅，皆道《孙子》十三篇，吴起兵法，世多有。”
《汉书•艺文志》记载：《吴子兵法》有48篇，共5000余字， 已是一个完整的体系，提出了许多有价值的军事思想©。《隋书• 经籍志》记载《吴起兵法》1卷，宋代晁公武《郡斋读书志》作3卷。在《宋史.艺文志》中，有《吴子》三卷，即今本《吴子兵 法》三卷六篇。今有《续古逸丛书》影印本及明清刊本，存图国、 料敌、治兵、论将、应变、励士6篇，分上下两卷，主要内容为尚 礼义、明教训，为将应慎五者：理、备、果、戒、约。《吴子兵 法》继承和发展了《孙子兵法》的有关思想，因而为历代兵家所 重视，对后世影响较大®。
吴起在楚国变法，开创古代征兵制的先河，创立“武卒”制 度®。武卒即精锐士卒，能“衣三属之甲，操十二石之弩，负服矢 五十个，置戈其上，冠胄带剑，赢三日之粮，日中而趋百里”。成 为武卒，可免全户徭役，并得到土地和房屋的优待。这种征选士 卒的制度，增加了士卒练武的积极性，促进了楚国军事武术的发 展和楚国军事力量的强大。
《吴子兵法•治兵》中云：“凡兵战之场……其善将者，如坐 漏船之中，伏烧屋之下，使智者不及谋，勇者不及怒，受敌可也。 故曰：用兵之害……生于狐疑。”这段的意思是说敌我交锋的战 场，是动辄丧命的地方，抱着必死的决心就能存活，侥幸想要生 存反而会死亡。在战场之内，一个卓越的领导将帅，就好像与军 队坐在正漏水的船里，伏在着火的屋下，使智者来不及谋划，使 勇者来不及发怒，如此就能让军队遭遇敌军了！所以说：用兵的 害处，犹豫是其中最大的；而三军的灾害，则发端于狐疑。手战 之道、对敌用兵都要果敢坚决，不能犹豫。
吴起论兵中亦说：“一军之中，必有虎贲之士……必有能者。 若此三等，选而别之，爱而贵之。”③说明吴起注重选拔和培养不 同才能的武士，这对促进武士学会不同的武技特长也起到了重要作用。
二、刘封与“武艺"
武艺，武术俗语，指武术上的本领。中国古代的骑、射、击、 刺等军事技术，统称为武艺秦汉三国时期，徒手或使用各种兵 器的武艺都有不同程度的发展。这种发展表现为攻防格斗技能的 提高，用于娱乐、健身的雏形套路的陆续出现，以及一些武艺专 著的先后问世。当时发展较显著，史籍记载较多的武艺项目，主 要有手搏、剑术与射箭等。
《三国志•蜀志•刘封传》中有“（刘封）有武艺，气力过 人”的说法吒“艺”字在《史记■龟策列传》中释为“搏开艺能 之路”。早在周朝时就将“艺”字与武事联系在一起。《周礼•地 官•司徒》中有“六艺”之称，并将射、御作为大艺。对于“武 艺”有两种理解：一是运用实用的方法，二是表现这类方法。“能 击”就是运用，“善舞”就是表现，两者是对立统一的③。
据《三国志》载，“刘封者，本罗侯寇氏之子，长沙刘氏之甥 也。先主至荆州，以未有继嗣，养封为子。及先主人蜀……时封 年二十余，有武艺，气力过人……所在必克”。由此知，刘备收寇 封为义子，一是此时尚无子嗣，再就是刘封确有过人之勇，为用 其才。从此之后，他就一直跟随着刘备南征北战，跟诸葛亮和张 飞一起，特别是入蜀之时，“将兵俱与诸葛亮、张飞等溯流西上， 所在战克”，颇有建树。打下益州后，刘备封他为副军中郎将。刘 封还指挥过上庸等战役，是位名副其实的武艺高强的军事将领。 同曹兵打仗厮杀时，刘备时常派刘封冲锋在前，就更说明刘封的 武艺是实实在在的。
三、俞大猷与“荆楚长剑”
楚人称长剑为“长铗”。“长铗”就是长柄，是以长柄代称长 剑®。屈原所谓的“带长铗之陆离”的“长铗”，就是指这种长柄 剑。在考古中发现很多楚国长剑。新中国成立初，在湖南衡阳出 土了楚国铁剑14把，其中最长者140厘米，几乎是现代表演用剑 的一倍长。楚国的长剑是楚国兵力的象征，楚国的铁制长剑形成 某种军事上的优势，对其他各国构成威胁。荆楚故地多“奇材剑 客”，这是因为楚国有喜好击剑的传统，楚国创造了长剑及其技 术一~•后世称为“荆楚长剑”。
从一般的格斗原理上推断，长柄剑既可以刺，又可以双手挥 杀。长剑在形制上的主要特点是把柄长，长柄便于双手执柄以奋 力挥杀，所以长剑亦可叫做“双手剑”②。我国古代剑法，主要是 双手剑法，在明代已难见其踪，但也有可能被一些民间武艺家所
传习。
俞大猷（1504—1580年），字志辅，晋江（今属福建）人， 明代著名抗倭将领，也是一位用武术训练军旅的武术家。据明李 杜《俞公大猷功行纪》载：“始学骑射，指能知镞，辄命中。又从 李良钦击荆楚长剑法即得，良钦故批公手，公还与斗，良钦释 剑谢曰：‘公异日剑术天下无敌者’”。“公既尽剑术，益悟常山蛇 势。”清雍正修《福建通志》记载：李良钦，同安人。少任侠结 客，精于剑术，娴于韬略，大猷从而学焉。嘉靖间，大猷及戚继 光扫平倭寇，制胜多出其谋。
俞大猷拜赵东学为师，又跟李良钦学荆楚长剑，并创造性地把
马明达.说剑丛稿[M].兰州：兰州大学出版社，2000 : 20. 马明达.说剑丛稿[M].兰州：兰州大学出版社，2000 : 24. 马明达.说剑丛稿[M].增订本.北京：中华书局，2007 : 200.
“荆楚长剑”的用法融人棍术中，从中提炼了一些规律性的原则®, 写下了一本棍法专著，以《剑经》为名，可以看出俞大猷的棍法 深受荆楚长剑的影响。《剑经》一书是俞大猷阐述棍法理论、棍法 技艺的专著。《剑经》在总结前人经验的基础上，吸收了当时著名 拳家的传授理论，并提出了自己的创见。俞大猷提出的“顺人之 势，借人之力”等技术理论，不仅适用于棍法，而且成为以后各 家武术所吸取引用的共同原则。戚继光在《纪效新书》中就全部 收录了俞大猷的《剑经》，并给予很高的评价®。俞大猷将棍称为 剑，棍法就成了“剑技”、“剑诀”，荆楚之棍也就成了“荆楚长 剑”，棍法专著则成了《剑经》。
俞大猷十分推崇棍法，以棍法为名利器之根本。他说：“用棍 如读四书，钩、刀、枪、钯，如习一经。四书既明，六经之理亦 明矣。若能棍，则利器之法，从此得矣。”对俞大猷的《剑经》， 戚继光称“短兵长用之法，千古奇秘” •，何良臣说：“棍法之妙， 亦尽于大猷” 。
荆楚地区正是长剑的发源地，从屈原所佩之“长铗”到《汉 书•李陵传》所说的荆楚“勇士奇材剑客”，说明这个地区自古以 来就出产“勇士奇材剑客”。到了明代，可能还有流风余韵绵延下 来。俞大猷师从李良钦“击拥楚长剑”，一个“击”字，极为传神 地道出了它的本质，就是说这种剑法的主要形式是“相击”，不是 单练，不是一般用于表演的“套子武艺”。“良钦故批公手，公还 与斗”，传神地勾勒出长剑的技术特点就是攻击对手的前臂和执剑 的手，因为这里是对手距离自己最近的部位，与戚继光所谓“枪 是伏腰锁，先扎手和脚”的道理是相同的。
从《剑经》对这些棍法的描述中，我们也可以推断出一些 “荆楚长剑”的用法。短兵器的延长，显示了楚人的聪明才智和创 新精神，也使武艺的内容、方法更加丰富和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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