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在论养生治身时,其治国、治天下的目的说得十分明确。他说:“夫治 身与治国一理之术也。”又说:“昔者先圣王,成其身而天下成,治其身而天下治。” 这就明白指出治身与治国是一个道理,而治身的目的就在于治天下。为说明养 生治身以治天下的目的,书中对养生的重要意义又做了具体分析。他说:“故圣 人之制万物也,以全(健)其天(身)也。天全则神和矣,目明矣,耳聪矣,鼻臭(嗅)
矣,口敏矣,三百六十节(骨节)皆通利矣。”又说:“凡事之本,必先治其身。啬 (爱)其大室(身体),用其新(纳新),弃其陈(吐故),腠理遂通;精气日新,邪气尽 去,及其天年。”这两段原文从养生治身以增强健康,进一步谈到健身与治天下的 关系,说明了治身治天下的目的。这和我们现在说的锻炼身体建设袓国,尽管其 阶级观点的内容在本质上不同,但其推理和根据则是一致的,是值得我们借 鉴的。
如果按照吕不韦的逻辑推想,治身与治国真的有相通之处。国与身皆可称 为一个体,体者则有系统。国由中央统令,分五府六部,由上到下如枝蔓而生张;
而身由头脑控制,生四肢七窍,由经至络似根须而传达。国之五府六部,各司其 政,各安其职,上通下达,行理协调;身之四肢七窍,感入示出,行动自然。当国强 盛时,经济发达,政通人和,故国泰而民安;当身健康时,血气协调,神足力沛,则 身强体健。国患敌,身惧病,国之敌人,身之病毒,其实皆是随时来患,无处不在。 国御敌,靠兵卒;身防病,靠免疫。国若养兵过剩,则有损国力;身若发免疫太多, 则有伤身体;不论兵力,或免疫一旦超出范围,则导致灾病产生。国之兵力,若无 法控制,强兵将能成为叛军;身之免疫,若不能协调,益菌将成病毒。在治国之 中,若上不能传,而下又不能达,则这国家可真“病”了。见此病,犹如身体麻木, 脑以痴呆,四肢瘫痪,置其而不能行立。论国家,论身体,若真病如此,则离死亡 不远了。
国之权,集于中枢,握之“首脑”之手,理其政,难道不像大脑能控制全身一样 吗?人的头脑虽只能控一身之四肢,但行动繁杂,机理多变,却也非自己所能尽 明白! 一个国家,有亿万人民,有江河,有山川,气象难测,于是时时要防备风、 雨、旱、涝的侵袭,亦要面临着福、祸、顺、逆的考验,但谁者能可尽其理? 一个人 的身上,有万千毛发,有肌肤、脏腑,生命需维,免不了吃、喝、拉、撒,也离不开力、 疲、康、病的影响,但谁者能可尽其理?长江之清,亦可泛滥;黄河之浊,却可灌 溉!可分清,孰是孰非?孰优孰劣?治国者,权在手,立废舍求,但谁可持之以 恒?俗话说:“是药三分毒,是毒能克毒。”力气如何产生?血液如何形成?自己 的双眼只可以观其腹部,而不能见其腰背!虽是自己的身体,但谁可了解清楚? 治国之大略,莫过于导,不然何称掌权者为“领导?”为领导者,举一令,万众响应; 挥一旌,千军可推山倒海,但其势从何来?治身之巧,亦莫过导,不然何称经脉导 通?导通精神,能巧思敏捷;导通气血,能百病不侵身康健。论此力,又何以生 来?由此可见,治国与治身确有异曲同工之妙处!
2吕氐春秋中的传统体育养生思想
先秦时期的保健养生理念归结起来大致有两种,一种叫“静以养生”,一种叫 “动以养生”,这两个观念在中国传统的体育思想当中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位置。 “静以养生”的理念,最初是由道家在春秋时期提出来的,历经战国而多有继承和 发展,不仅在老子、杨朱、庄子的著作中表现得很是明确,而且在儒家经典中也不 乏此类论述。《礼记》当中就说,进入夏季以后,阴阳二气相争,死物和生物各半, 这时候就要注意静养了:居处要遮蔽身体,不要受凉,安而勿躁;不要迷恋乐舞和 女色;饮食滋味要清淡,不要嗜欲;要平定心气,使身体的各个器官都能守静才 好。“静以养生”理念萌发于“劳逸适度”“张驰相辅”“不妄作劳”等有关劳逸结合 的社会实践,战国时期发展成与“动以养生”相对的一派主张,汉以后便逐渐构成 了体系。“静以养生”的理念从理论上看应当是“动以养生”理念演化的结果。
相比较而言,“动以养生”的思想理念有着更深的渊源,《尚书•商书•盘 庚•上》有“惰农自安,不昏作劳”一句,意思是说,懒惰的农民贪图安逸就不会努
力地劳作,其中已经包含有好逸恶劳的意思。至于后来儒学中的“食无求饱,居 无求安”“一张一驰”等等,虽然都已经提出了劳逸结合或者劳逸之间的自我适配 问题,但并没有真正从健身养生角度提出运动健身的理念。战国时期,《庄子》说 过“吹岣呼吸,吐故纳新,熊经鸟申”是长寿者之所好的话,《荀子》提出过“养略而 动罕,则天不能使之全”的观点,《易传》中还出现了“动静有常”的观点:“天尊地 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方以类聚,物以群 分,吉凶生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其中《周易》是“动静有常”养生 思想的代表,从阴阳五行等角度对精、气、神、意进行研究,十分重视人的生命运 动及其规律,主张“性命双修”,认为“性”(神)是生命的本质,而“命”(形,即身体) 是生命本源,主张必须“顺性命之理”,“穷理尽性以至命”。所以,我国后来的养 生学家多被称为“养性之学”“性命之学”“尽性至命之学”。《周易》从“一阴一阳 之谓道”出发,肯定了自然界中存在着阴与阳、动与静、刚与柔等两种相反势力的 “相摩”“相荡”,认为这是事物变化的普遍规律,主张生命的运动决定于阴阳二气 的动静聚散。进而提出了“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运动健身理念,即要人们 去效法天地,按自然规律去以动养生。
在先秦诸子中,虽然主张“动以养生”的论者多有所见,但相比较而言,真正 从运动的角度比较系统地阐述养生问题,则首推《吕氐春秋》。《吕氐春秋•尽 数》篇,从内容上看,所谓“尽数”,指的是终其寿数、终其天年的意思,这篇内容就 是论述养生之道和如何长寿。文中首先解释的是长寿和怎样才能长寿的问题。 认为长寿就是生命的延长,而生命的延长却又不是“短而续之”,而是使生命兒成 正常的过程。针对于此,《吕氐春秋》在《尽数》篇中提出的养生措施主要有两个 方面。
第一,“察阴阳之宜以顺生”
《黄帝内经•常问》中说道:“夫四时阴阳者,万物之根本也,所以圣人春夏养 阳,秋冬养阴,以从其根。故与万物沉浮于生长之门,逆其根,则伐其本,坏其真 矣。故阴阳四时者,万物之终始也,死生之本也,逆之则灾害生,从之则苛疾不 起,是谓得道。道者,圣人行之,愚者佩之。从阴阳则生,逆之则死,从之则治,逆 之则乱,反顺为逆,是谓内格,是故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此之 谓也。夫病已成而后药之,乱已成而后治之,譬犹渴而穿井,斗而铸锥,不亦晚 乎!”意思是说:阴阳四时,是万物的始与终,是死生的根本,违背它就会产生灾 害,顺从它就不会产生灾害。《吕氐春秋•尽数》中还说道:“天生阴阳,寒暑燥 湿,四时之化,万物之变,莫不为利,莫不为害。圣人察阴阳之宜,辨万物之利以 便生,故精神安乎形而年寿得长焉。”何为害?五味太过,五者充形则生害,乃饮 食为害,此其一;七情太胜,过胜则伤神,乃情志为害,此其二;六淫太过,太过则 伤精,乃六淫为害,此其三。知其三害而避之,使之无过,自然神安而形壮,年寿 得长。“故凡养生,莫若知本,知本则疾无由至矣。”知本求因、趋利避害、颐养神 形,是杂家养生思想的重要观点。
第二,“形动以精流”
《吕氐春秋》充分地继承了道家的精气学说,认为只有充分保障人体的精气 之存在,才能实现人的长寿,也就是所谓的“精神安乎形,而年寿得长焉”。其基 本的理论依据是“形不动则精不流,精不流则气郁”,明确提出了通过肌体运动而 促进精气流动,从而消除精气在肌体内部的郁结,达到肌体内部精气畅通,精气 畅通肌体就不会通过郁结而发生病变。这是第一次在理论上阐述运动健身养生 观点,是先秦时期“动以养生”观念的最高理论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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