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前社会,人类是“工兵不分,石器即石兵也,以石片斫物则为器,以石 片格斗即为兵”②。当时虽然没有战争这种剧烈的对抗矛盾形式,但诸如“血亲 复仇”、“同态复仇”之类的斗争还是经常发生。亲复仇”是一个血缘氏族或 部落对另一个血缘氏族或部落的集体复仇,在这一复仇过程中,双方以拳脚相 斗,以棍棒相搏,以石片格斗,这就是原始社会时期萌芽的武术形式。因此,研 究早期武术文化,在“见物不见人”的情况下,能从古兵器入手是大有裨益的。

人类学资料表明,人经历了古猿③、直立人和智人等阶段发展为现代人。在 滇黔大地上,人类的进化过程遗迹相对比较完整。随着考古发掘工作的开展,在 云南禄丰发现了距今800万年前的禄丰腊玛古猿;在元谋发现了生活在距今170 万年前的我国早期直立人的代表“元谋人”;在贵州发现了生活在距今150万年 到20万年的晚期直立人“黔西观音洞人”;生活在距今20万年的早期智人盘县 “大洞人”;生活在距今5万年到1万年的晚期智人“穿洞人”、“丽江人”以及 “昆明人”等等④,这些古人类从远古时期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与野兽搏斗, 与其他族群竞争,促生了武术的萌芽。

石器是人类进化程度的指示器,反映了人们改造自然的能力和生产水平,也 由此产生出原始的武术文化。木棒的使用,由于制作简单,便于使用,可能是人 类使用的最早的器械之一,但由于木棒的易腐特性再加上历史的久远,因而无法 进行考证。石器的研究就显得I•分重要。

滇黔的旧石器文化极其丰富,黔西观音洞是我国南方旧石器时代早期最具有代表性的遗址,出土的石器可分为刮削器、砍砸器及尖状器等七类。刮削器刃 薄,尖状器则尖锐而锋利。在人类社会初期,人们的生活来源主要是靠采集和狩 猎。刮削器在观音洞和桐梓岩灰洞①出土的石器中数量也最集中,反映出当时人 们的格斗,除了使用钝器如石块进行砸、抛击,利用棍子进行棒击以外,已经出 现了使用尖刀的刺和刀法的抹、削等技法。水城硝灰洞首次发现了锐棱砸击 法②,盘县大洞出土的501件石器中,已有了手斧、石锤的出土。③人类的狩猎 经济和击打砍杀的能力在这一时期有了较大发展。在硝灰洞和大洞遗址中发现若 干灵长日动物和长鼻目、奇蹄目、偶蹄目、食肉目动物的化石表明,尖状器和端 刮器这时可能用来做成了矛或标枪。从狩猎技术的发展也可以看出当时人们技击 水平的提高旧石器晚期,石器种类更加多样化,复合工具已经出现;骨、角器也登上工 具舞台,人们进入了氏族社会,母系氏族公社和父系氏族公社先后建立。晚期智 人的体质不断进化,智力也进一步提高,双手更加灵巧,打制石器技术日益熟 练。兴义猫猫洞遗址中其骨、角器数量之多,加工技术之相对稳定和造型之精 美,反映出当时制作工具的新水平。其骨器数量不仅为全国和亚洲之冠,而且颇具特色,对研究旧石器时代晚期武术器械的发端具有重要意义。①普定穿洞发掘 出石制品一万余件,骨、角器制品一千余件,其中有骨刀一件。②桐梓马鞍山的 骨器中则有骨镰、骨叉等出土。这说明弓箭已经出现在当时的狩猎或部落争战 中。弓箭作为一种新的远射程武器,在新石器时代才普遍使用。弓箭的出现,是 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发明。恩格斯曾经明确指出人类发明与使用弓箭的伟大意义。 它不仅可以远距离地射杀野兽和空中的飞鸟,也使人类之间的战争变得更残酷和 残忍,同时也反映了滇黔武术技艺已到了一个新的水平。

磨制石器、骨器及陶器的出现,标志着新石器时代的到来。新石器时代人类 的活动,在云贵高原上更加频繁,分布的范围更广,因而留下许多文化遗迹。在 云南境内,洱海地区如大理、洱源等地就发现了三十多处新石器时代遗址;滇池 地区如官渡、石碑村、团山等发现了二十多处新石器时代人类文化遗址。此外, 滇东北地区、滇东南地区、西双版纳地区、金沙江中游地区、澜沧江中游地区、 滇西北地区也有众多的新石器遗址被发现。由于种种历史、地理原因,贵州的新 石器遗址多遭破坏,位于平坝白云的飞虎山区,曾挖掘出属于新石器时代的磨光 石器共27件;在赫章可乐乡马家湾出土椭圆双孔石刀一件等。但贵州的新石器 大多还是收集品为主,从在盘县六区的平关、绥阳县白泥窠、清镇跳灯河等地收 集的新石器有300余件。

这些石器中从形状上看,可分为石镑、石斧、石刀、石矛、石镰、石弹丸、 石球、骨刀、骨镰、蚌刀等,就制作技术而言,石质坚硬,磨制精致光洁,刃部 锋利。从中我们可以得知,他们已用石弹丸作武器,用石锥绑在木棒上成石矛, 弓箭作为狩猎工具已被广泛应用。用弓箭狩猎的方式,在滇黔长期延续下来,史 书中有所谓“蛮弩”、“瑶人弩”、“踏弩”等,并在箭头上涂上毒药,中者立 死,从而创造了 “见血封喉”的方法。石斧、石镑、石刀及骨刀等的大量出土, 表明在“刀耕火种”原始农业阶段,这些工具的砍、劈、削、割、斩等功能, 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原始社会时期,这些工具,“亦兵亦器”,在个人、氏族 或部落间的争斗过程中,它们同样充当着杀人的利器。元谋大墩子遗址墓中有的 人中石箭镰而死③,有的人上肢或下肢被砍断后而葬④,也反映了氏族间战争的 残酷。在一定程度上,战争与武器的进步也促进着原始社会武术的发展。

从滇黔旧石器时代遗址到新石器时代遗址的发掘,充分说明滇黔各民族人民的祖先,早在几百万年前,就开发着这块土地,并在这块土地上生息、繁衍、劳 动、斗争,创造着滇黔史前的武术。而元谋人早于众所周知的蓝田人①、北京 人②、山顶洞人①等猿人一百多万年。因此,我们可以有充分的理由得出结论: 滇黔是我国武术最早的发源地之一

岩画是人类精神历程与生活样式的一种特殊记录,是一份珍贵的文化遗迹和 史料资源。滇黔岩画规模之大、数量之多、内容之丰富、年代之久远,令人称 奇。滇黔岩画是中国西南系统乃至全国岩画的主要代表之一。自1957年至今, 滇黔已发现七十余处岩画,可辨图像共有三千多个,大致分布在怒江、澜沧江、 红河和金沙江等水系流经的地域。代表性作品为沧源岩画、丘北县狮子山岩画、 石林县石林岩画、龙里巫山岩画等。

沧源岩画产生于3000多年前的新石器时代晚期,分布于云南省沧源县的锄 省、丁来等10处海拔2000米以上的山崖上,是我国目前发现的最古老的崖画之 当地的佰:族人称之为“染典姆”,意为岩石上的画,是用手指或羽毛等蘸抹 红色颜料绘制而成。崖画主要是采集、狩猎等生产活动及娱神等宗教活动的场 面,还有战争凯旋图,上绘干栏式房屋建筑及手持兵器以及刺杀等画面,真实生 动地记录了先民们生产、生活的各种场面。沧源帕壤典姆岩画第六地点和第一地 点等都出现了战争的场面,沧源岩画中的兵器有弩、箭、刀、矛、棍、棒、锤、 链、盾、长矛、短戟、套石索等。仅励来片第…地点就有弩、箭、刀、枪等兵器 27件,第二地点13件。④人物有舞链盾人、舞枪盾人、舞弩箭人、舞锤人等,岩 画古朴生动,内容丰富神奇,手法简练真切。丘北县狮子山岩画绘有几个戴兜鎏、 披铠甲、着战靴的武士,双手均执有武器或法器,其中一手上举,状如寺庙里的护 法神像;石林县石林岩画中的武士腰佩直式斜剑气宇轩昂、威风凛凛。

巫山岩画群位于贵州省龙里县。画面宏大,表现出庞大的主题,图形在400 幅(组)左右,整体画面100多个①,构成画面的单体图案多达数百个,人像有 舞人、头饰尾饰和羽饰人物、蛙人,佩剑武士和骑虎人物的粗犷威武场面也展示 在我们面前。据专家考证,岩画所画时间上限可能要到殷商及石器时代。

滇黔岩画所画粗犷古朴,所绘各种兵器和类似武术动作的人像在一定程度上 显示了滇黔武术的早期形态,表明了滇黔悠久的武术文化历史,表现出强烈的写 实风格和民族风格,它对研究滇黔古代武术文化提供了最为直接的依据,反映了 古代滇黔武术起源的多样性和发展脉络。

以沧源地区为例,在以后的考古和方志中多有器物的发掘和地方民众尚武的 M载。在沧源丁来崖画下面的新石器遗址中曾经出土一枚打制的“标枪头”(或 称石矛头),它是固定在木棒一端,用尖部刺杀野兽和敌人的。到了战国至汉 时,滇人和滇西的昆明人已进入青铜时期,铜剑、铜矛、钢戈、铜刀都相继发展 起来并用于战争。

在沧源崖画中多有弓弩的出现。弩是低族社会最常见的劳动工具和防御武 器,几乎每个男人都有,都会使用,既是狩猎的工具,乂是防兽御敌的武器。史籍中载,这里的人们“性勇健”①,“能用木弓短箭,箭镰傅毒药,所中人立 毙”。每当农闲组织集体追山时,在出发前,青壮年们都要比比箭法,看谁射得 准、射得深。唐时,由于澜沧江以西地区人口众多,而且勇敢善战,南诏国把他 们作为基本的军事力量。樊绰《蛮书•名类第四》载:“望苴子蛮(佰:族)…… 其人勇捷,善于马上用枪。所乘马不用鞍。跣足,衣短甲,缠蔽胸腹而已。股膝 皆露。兜婺上插蔑牛尾,驰突若飞,其妇人亦如此。南诏及诸城镇大将出兵,则 望苴子为前驱。”②这反映了南诏时居住澜沧江以西的德昂、佰;等族先民的勇敢 善战精神与在南诏军队中的先锋作用。沧源等岩画上原始古朴的武术活动画面, 为这一地区武术的起源和发展提供了直观而真实的实物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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