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龙一看是一个巴西武学家写的书，李小龙如饥似渴地看了起来。

伊诺山度说：“我一直想写一本拳术方面的书。”

李小龙抬起头:“咱们一块讨论，我希望对我也有帮助。”

“说到讨论，我想向您请教一下，你对道家有很深的见解，你能不能结合 拳术给我说说。”

李小龙想了想：“道家强调一个无形，就是讲究变化，这个变化是相互糅 和统一的。”

伊诺山度思索着。

李小龙说：“这个变化往往是瞬间的，在拳法上变化也应是无规则的，所 以说拳术的最高境界就是无形。”李小龙想了想又说，“道家还强调心静，也 就是心无旁念，道士们为什么隐居深山，就是避开一切杂事。我们虽在尘 世，练功时却该心如止水，将身心融入拳术中。在格斗中，脑子里不想胜与 败，只有心静出拳才能随心所欲。”

伊诺山度钦佩地点点头。

李小龙晃动手中的一本书：“教授，这本击剑书借给我看好吗？”

“你想学击剑吗？”

李小龙摇了下头：“我想从击剑上学点对拳术有用的东西。”

李小龙从伊诺山度家出来时间已经很晚了。和煦的晚风吹在他的脸 上，他边往学校走边回忆着和伊诺山度交往时的情景。他意识到伊诺山度 会对他的人生有很大的帮助。

路过街心公园时，李小龙忽然听到公园里面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声。 他不禁停下脚步向街心公园望去。街心公园很大，里面长着各种花草树木， 早晨他常来练功。他听了听没听到什么动静，抬腿要走。忽然，一声女子的 尖叫声又从里面传来，李小龙忽然意识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他把书往裤袋 一掖，快步向街心公园深处走去。

公园里，四个流氓正按着日籍学生原子欲行不轨，原子也是华盛顿州立 大学的学生。她从街心公园旁边路过，被两流氓拖了进去。几个流氓已解 开她的上衣，他们贪婪地用手抚摸着她的胸部和身体。原子拼命挣扎呼喊， 一个流氓捂住她的嘴，另三个流氓争论着对原子施暴的顺序。

李小龙看到这个情景，不觉怒火中烧，他大叫一声：“滚开！”

四个流氓以为碰到了巡逻的警察，拔腿想跑。当看到是个瘦小的中国 人，四个流氓笑了起来。

李小龙指着他们气愤地说：“你们他妈的听见没有？”

李小龙的话把四个流氓惹火了，他们丢开原子向李小龙逼来。其中一 个身材高大的流氓晃着膀子走到前头。

李小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上去，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

其他三个流氓大惊，他们拔出刀子逼向李小龙。

原子坐起身惊骇地望着他们，她想逃离可腿脚却不听使唤。

一个流氓挥刀刺向李小龙，李小龙一脚踢掉他手上的匕首，同时，伸手 攥住他的喉管，流氓还想挣扎，李小龙用头猛地朝他面门一磕，这招是李小 龙刚跟威利•杰依学的。流氓脸上顿时像开了酱菜铺。他捂着脸号叫着在 地上打滚。

另两个流氓一看这情景大叫一声转身便跑。

李小龙冲他们的背影骂道：“算你俩小子聪明！ ”说着走到原子面前，当 看到原子胸前撕烂的衣服，李小龙脱下身上的褂子扔给她，原子颤抖着穿在 身上。

原子是日本著名企业家的独生女儿。原子像所有日本人一样表面谦 恭，实际上骨子里却非常傲气。她瞧不起来自日本以外的亚洲人，也不大瞧 得起欧洲人和美国人。她认为欧洲人和美国人远不如日本人勤奋聪明。原 子长的不像其他日本女孩那么娇小，而是身材高挑丰满，配上姣好的面容， 很显得与众不同。不少男同学都打过她的主意，可是原子对他们理也不理。

第二天下了课，李小龙正仰躺在草坪上边看哲学书边思索里面的内容， 突然，他被一阵闪光灯的闪光惊呆了。他站起身愣愣地望着教务主任和几 个手拿相机的记者。看到主任身旁还有一个女孩，李小龙恍然明白了什么。 主任走到李小龙身边，拍着李小龙的肩膀自豪地说：“这就是我们学校的英 雄。”记者举起相机“啪啪”又是一气拍照。原子也被记者拥着来到李小龙面 前，记者又拍照起来。

记者走后，教务主任对李小龙说:“校长要见你。”

李小龙拒绝了，他不愿意受人接见，他觉得那样是贬低自己。

教务主任大惑不解，因为受校长接见是很荣耀的事。

李小龙理所当然地被原子请出去吃了一顿。吃饭的时候，原子目不转 睛地望着谈笑风生的李小龙。

第二天，西雅图的几家报纸都详细登载了李小龙救原子的消息，李小龙 成了西雅图的名人。电视台专门把李小龙请了去，让他讲述和表演那天晚 上与四个流氓打斗的情景，一时间李小龙在西雅图家喻户晓。

从那天晚上和李小龙吃饭以后，原子就深深地迷恋上了李小龙。每天 下午下了课，她都约李小龙共进晚餐。开始几天，李小龙不好拒绝她，几天 后，李小龙不耐烦了。他本是个不愿受任何人束缚的人，现在原子像绳子一 样缠着他，李小龙如何受得了。他对原子说：“你不要再请我了，救你的人情 你早还上了。”

原子小声哀求李小龙：“再去一起吃一次饭好吗？”

李小龙无可奈何地答应了。

在单间里，原子向李小龙表白，说她如何喜欢李小龙，希望能成为他的 女朋友。

李小龙对原子从没产生过这个念头，他说：“你有这个想法我不反对，可 是我不同意。”说完站起身出了单间。

夜晚，原子在宿舍里伏在枕头上哭得伤心欲绝。

黎明时分，她站起身走到桌前拉开灯，在纸上郑重地写上了一行字：“你 不同意和我交朋友，我就从图书馆楼顶跳下去。”

上课时，原子旁若无人地推门进了教室。她走到李小龙面前，在众目睽 睽之下把信递到了李小龙手上。原子向李小龙微微一笑转身走了。李小龙 打开信一看不觉跳了起来，他慌忙跑出教室。同学们望着李小龙的背影，不 觉笑出了声。

李小龙追上原子气愤地说：“我救了你，还受你的威胁，我哪辈子欠你 的？"

原子默不作声地低着头。

李小龙指着原子说：“你不是想到图书馆跳楼吗？走，我陪你去。”说着 拉着原子的胳膊就走。

原子扑哧笑了： “我不是威胁你，而是真心想和你交朋友。”

李小龙望着感情真挚的原子无话可说了。

李小龙和伊诺山度常在一起探讨拳术。

伊诺山度经验丰富。他在观察李小龙的咏春拳后说：“咏春拳简洁实 用，取中心线的理论也非常科学，但我觉得它出拳的力度不够。”

李小龙暗暗佩服伊诺山度：“咏春拳的创始人是一名女子，拳力不足确 实是个弱点。”

伊诺山度说：“虽然你也学过拳击，但是你和人格斗时，意念还是咏春拳 的。确切地说你的防守反击多，主动进攻少。要知道主动进攻往往是取胜 的关键。”

李小龙连连点头。

伊诺山度教授建议李小龙多接触一些其他拳法。李小龙说：“我正想到各武馆与人比武来提高拳术。”伊诺山度听后摇了摇头说：“这不是高明之举。”李小龙问：“那你说我怎么办？”

伊诺山度教授思索半晌说：“不如到各大学讲学，或许我能帮上忙。”

李小龙脸上露出笑容：“截拳道还没有形成体系，出去讲学有点不太好 吧？”

伊诺山度说：“你吸收了拳击、柔道、柔术、空手道和菲律宾拳的长处，已 有了一些特点。你通过讲学可扩大截拳道的影响，还可能碰到一些对手，这 样对截拳道的发展大有好处。”

伊诺山度是个言必信、行必果的人。不出几天，他安排好了李小龙到他 们大学讲学的事。

李小龙到华盛顿体育大学讲学的消息，震惊了学校里的教授和教师。 对于李小龙他们有所耳闻，但是，请他来讲学，他们有点接受不了。李小龙 毕竟是一个大一的学生。众教授愤愤不平，他们纷纷指责伊诺山度，说他这 样做是诋毁了名牌大学的声誉，也贬低了他们。山田正雄教授甚至拍着桌 子指责伊诺山度：“你标新立异是为了抬高自己。”

山田正雄在空手道比赛中取得过不错的名次，在学术上也有一定造诣， 他早就觊觎训练主任的位子。

伊诺山度面对众人心平气和地说：“你们先不要这么恼火，等李小龙讲 完课，你们就知道我请他来是有道理的。"

众教授哪听得进，他们依然发泄着内心的不满。

山田正雄甚至将杯子摔在地上说：“什么截拳道高手，骗子，骗子！”

伊诺山度知道李小龙来讲课的过程不会一帆风顺，但他坚信李小龙讲 的课肯定会受同学们的欢迎。

李小龙讲课还惊动了华盛顿大学医学院的两个女生，她们一个叫琳达， 一个叫欧米丽。

李小龙讲课的那天，琳达和欧米丽来到了华盛顿体育大学体育馆时，里 面已坐了不少人。琳达和欧米丽找到一个空位坐下。

李小龙出场了，他微笑着走到场中。琳达望着他，忽然觉得和他在哪里 见过。

李小龙逝世后，琳达无数次跟人谈起过她第一次见到李小龙的情景。 她说：“我真的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只是我想不起来了。当然，也许从来没见 过，但是我觉得我和他认识，真的认识。”

李小龙来到场中便讲了起来：“咏春拳强调同对方格斗时脑子里有个假 想的中心线，这个中心线就是对方身体中线部位。”他边讲边用手对着木村 比画。

学生们饶有兴趣地听着，体育教师却讥笑地望着李小龙。

李小龙大声地讲解：“这个中心线就是你攻击的部位，也就是说你出拳 或踢腿就要朝对方中心线攻击。”他停顿片刻，“为什么要沿这条中心线发动 攻击呢？”他环顾周围继续讲解，“因为两点之间最短的线是直线，按照这个 中心线理论，发拳出腿就能在较短的时间内击中目标。”说着他示意木村举 起手靶。

木村举起手靶，李小龙左右出腿踢向手靶，看台上响起热烈的掌声。

李小龙来了精神：“防守时也不要偏离中心线，偏离中心线就算能防开 一拳一腿，也没能力反击了，最终还是挨打。所以，防守也要遵照中心线的 原理，防守的同时出拳出腿打击对方。”说着做起动作。

琳达眨巴着眼睛望着李小龙心想：没想到这个人的口才这么好。

李小龙大声讲着：“进攻也好防守也好，最终的目的是打倒和战胜对方。 所以在打斗中不能束缚自己，怎么出拳出腿方便就怎么出拳出腿。”说着他 跳动步子不停地击打木村举起的手靶。

看台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伊诺山度望着李小龙脸上露出笑容。

李小龙说：“咏春拳好，但它也有些短处，出拳的力度不够，打击路线不 长，所以我要创立截拳道，截拳道就是要吸取众家之长。下面我分析一下各 拳术的长处和短处。”

山田正雄和众教师们鄙视地望着李小龙，他们觉得这个大一学生太不 自量力了。

李小龙说：“拳击，出拳力度大速度快，但它没有腿部进攻，攻击力就少 了许多，另外它没有防下身动作，这是个明显的空当；柔道在贴身搏斗中非 常有效，它不但有投技、舍身技还有寝技，寝技又分固技、绞技和关节技，它 能很快制服对手。但是因为没有打击动作，在稍微远一点的距离格斗中就 会处于劣势；空手道打击距离远、力量强，但出拳动作较大相对速度较慢，另 外近距离打击不是它的强项，空手道出拳不依靠自己身体的中心线，所以准 确性稍差，也不利于防守反击……”

山田正雄再也听不下去了，忽地站起身冲李小龙吼道：“胡说！”他是空 手道高手，怎允许这个年轻人贬低自己教授的拳术？

众人转脸望向山田正雄，李小龙也停下讲解吃惊地望着他。伊诺山度 看到这情最忙站起身冲山田正雄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山田正雄理也不理，他从看台上边往下走边大声道：“你刚才讲的全是 谬论！ ”他来到场中对众师生嘶开嗓门吼道，“他贬低拳击、柔道和空手道，是 为了推销他的什么截拳道，他不是什么武师，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众人大哗，体育教师们却热烈鼓掌。李小龙面无表情地望着山田正雄。

山田正雄回过脸指着李小龙：“你刚才表演的全是花架子！别瞪眼，有 本事敢和我较量吗？ ”他冲观众大声说，“我让他一个回合就趴在这儿！"他指 指脚下。

体育教师们和学生们鼓掌叫好，伊诺山度望着山田正雄脸上现出一丝 轻蔑的笑意。

山田正雄脱去衣服，晃着膀子来到场中冲李小龙摆手：“来吧！”他拉开 空手道搏斗的架势。

李小龙立在那儿冷冷地望着他，琢磨怎么教训这个狂妄的日本人。

山田正雄突然大叫一声，冲上前去对着李小龙挥拳就打。李小龙一" 击剑跨步冲拳动作，拳头重重砸在山田正雄面门上，山田正雄被打得倒退了 七八步。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山田正雄揉着面门已站立不稳，李小龙悠闲地望着他。山田正雄晃晃 头擦去鼻血咬着牙向李小龙冲来。李小龙不等他近身，一脚踹在他胸口上。 山田正雄一捂胸口，李小龙又飞起一脚踢在他下巴上。山田正雄仰面倒地。

观众呆呆地望着场上的情景，体育教师们也面面相觑。

山田正雄挣扎着站起身，他咬着牙逼向李小龙，李小龙微笑着望着他。 山田正雄一记重拳打向李小龙的面门。李小龙也不躲闪，猛地向前出掌迎 击他的拳头。李小龙的掌心后端搓在山田正雄的拳峰上，山田正雄手腕猛 地向上翘起，随之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山田正雄疼得一头栽在地上。

伊诺山度惊得目瞪口呆。几个体育教师慌忙从看台上跑下来，架着山 田正雄出了体育场。体育馆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伊诺山度回过神来，心情复杂地望着李小龙。

当天晚上，伊诺山度回到家，“咕咚咕咚”地一 口气喝下一瓶烈酒。他来 到书房醉眼迷蒙地望着书架，突然他抓起一本武学书撕了起来，边撕边痛苦 地号叫着。他恨恨地望着书架，突然上前把面前的书架推倒在地，书从架子 上倾落下来，他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双手撕扯着头发号啕大哭。

当天夜里，伊诺山度失眠了。他觉得自己为之奋斗的东西恍然间变得 一文不值。

第二天上午十来点钟，伊诺山度才从床上起来。历来注意仪表的他，没 有梳头洗脸便去了学校。

几个教授正在办公室里热烈地议论着昨天李小龙的表演。伊诺山度教 授走进办公室，教授们便围了过来，他们称赞伊诺山度有眼光。伊诺山度沉 默不语，众教授在他身边热烈地议论着。

听着众人的夸赞伊诺山度的表情越来越痛苦，他突然用手臂猛地扫下 桌子上的东西，杯子和墨水瓶摔了个粉碎。

众教授吃惊地望着伊诺山度。

伊诺山度歇斯底里地号叫：“行了，走开！走开！"他身子猛地一震，随之

捂着胸口浑身颤抖，他踉跄几步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躺在病床上的伊诺山度鼻子插着氧气，表情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李小龙推开门，慌慌张张来到伊诺山度床边语气急促地叫着：“教授，教 授……"

伊诺山度面无表情地望着天花板。

护士悄声说：“小声点，病人刚脱离危险。”

李小龙抓住伊诺山度教授的胳膊心疼地望着他，伊诺山度眼睛一动不 动。李小龙着急地问：“教授，你身体好好的，怎么突发心脏病呢？”伊诺山度没有答话。

木村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来到床前望着伊诺山度着急地说：“教授，你 怎么了？"

伊诺山度睁开眼睛对他点了下头。

李小龙从医院回来心情十分忧郁，从伊诺山度对他的态度他隐约感觉 到了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了教授，他把那天在华盛顿体育大学表 演的过程回想了一遍，没感觉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想到在表演中，他不 时地望向坐在看台上的伊诺山度，伊诺山度对他一直都是那么赞赏和肯定。 难道是教训了山田正雄？李小龙想到山田正雄狂妄挑衅的样子，他觉得对 他打击是最轻的。搓手绝技再用三分力，山田正雄的手臂就彻底废了。而 且，在讲学前，伊诺山度曾经说到山田正雄有可能找麻烦，真要逼到无路可 走，教训他一下也可。李小龙实在找不出自己的过错。李小龙把自己的感 觉告诉木村。

“可能教授自己心情不好吧，你别太多心。”木村说。

李小龙说：“教授不但对我冷淡，我觉得他发病似乎和我也有关。你还 是到医院找教授聊聊，是不是我哪里冒犯了教授。”

第二天，木村又去了医院。伊诺山度病情比前一天好了许多，血压和心 跳都恢复了正常。木村问起了对李小龙讲学的看法。

伊诺山度说：“他讲的和做的一切都好。”

木村说：“教授，李小龙年轻，肯定有做得不尽人意的地方，你给他说出 来，对他有好处。”

伊诺山度忽然激动了： “不，他做得很好，一切都好！”

木村望着伊诺山度激动的神情也隐约感觉出了什么。

伊诺山度叹了 口气：“我知道，我早就知道李小龙功夫过人。但是，他的 功夫如此之深，我万万没有想到 木村先生难道你没看出来吗？那天李 小龙用了一个新学的招数和绝技。”

木村懵懵懂懂地看着伊诺山度。

伊诺山度说：“你回想一下，那天李小龙上来就给山田正雄一个击剑突 刺拳。”

木村回忆起来了，那天李小龙确实使用了一个像击剑一样的突刺动作， 这个动作他在校园里见李小龙练过。

伊诺山度教授说：“你知道吗？那个击剑突刺拳是他从击剑书里演化而 来的。"

木村努力思索着。

“咱们都知道李小龙是重拳在前，也就是说他的出拳和击剑突刺动作有 相仿的地方，他把击剑的跨步动作用上了，这样的打击距离就比过去长得 多，力量也大得多。山田正雄还没防备，拳头已打到了他的脸上。”

木村恍然明白过来，他连连点头：“对，对……”

伊诺山度说：“更令人惊叹的是他真练好了搓手绝技。”

木村说：“当时看了他那一掌，我就觉得非常奇怪，轻轻一掌，山田正雄 就疼得在地上打滚，过后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伊诺山度说：“这叫搓手绝技，就是用手掌后端搓在对方拳峰上，使对方 的手腕和手臂受伤

木村吃惊地睁大眼睛。

伊诺山度：“搓手绝技我只是有所耳闻，却从来没有见哪个人练成过，更 别说在打斗中见到了。”

木村脑海里想起了李小龙天天拿着皮球往墙上砸同时出掌的情景。

伊诺山度教授说：“山田正雄的特点就是出拳速度快。我曾和他交过 手，虽然我打败了他，但我也挨了他不少拳头。可他不但丝毫没有伤到李小 龙，还被李小龙用搓手绝技制服了。”伊诺山度感叹道，“这是什么样的反应 速度啊，不但迎着拳头出掌，还准确到用掌垫搓在对方的拳峰上。要知道反 应稍微慢一点，或者阻挡的位置稍有偏差，对方的拳头就砸断了李小龙的鼻 梁。"

木村不觉吸了口冷气。

“这是百分之几秒的速度，常人是练不出来的。"伊诺山度感叹道，“完 了，我研究了一辈子的东西都完了，都没有价值了。"说完他脸上露出痛苦的 表情。

木村此时才全部明白过来，他想劝伊诺山度却没有张开嘴。

木村离开病房的时候，伊诺山度叫住了他，'我跟你说的话，你不要告诉 小龙。出院后，我会把一切处理好的。”

几天后，伊诺山度出院了。出院的第二天，他把李小龙叫到了他的书 房。

李小龙看到倾倒的书架和满地的书一下子愣在那儿。

伊诺山度对李小龙说：“你帮我扶起来吧。”

李小龙慌忙上前扶起书架，然后小心翼翼地拾起书往书架上摆。

伊诺山度走到李小龙面前沉重地说：“这些武学书是我二十多年的心血 啊，你喜欢吗？”

李小龙点头：“喜欢，非常喜欢。”“那就都送给你。”李小龙吃惊地望着伊诺山度。

伊诺山度表情庄重地说：“这一千五百多本武学书都送给你

李小龙回过神来，连忙站起身：“不，不，教授，我不能接受。”

伊诺山度抚摸着书架上的书：“二十多年来，我每到一地都逛书店走地 摊，目的就是寻找这些书。”他感叹道，“真是来之不易啊！可是我已用不着 它们了。"

李小龙不解地看着他。

伊诺山度回过身看着李小龙说：“知道我为什么突发心脏病吗？”

李小龙摇了摇头。

“我的理想破灭了。”伊诺山度悲哀地说，“全都破灭了。”他望着李小龙 半晌，“你把我的理想都击碎了。从你击败山田正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 —切都完了……”

李小龙忙摆手：“教授，别这么说。”

伊诺山度说：“搓手绝技难道是我伊诺山度和常人能练得出来的吗？”

李小龙望着伊诺山度没有说话。

伊诺山度说：“多少年来我积累材料遍读武书，马上就要动手创立自己 的拳术学说了，却发现自己的拳术思想和你的相比落后了。"

李小龙说：“咱们研究的各有所长，都能成一家之言。”

伊诺山度摇了摇头说：“你的截拳道有哲学思想做指导，我相信你的拳 术更先进更科学，所以，你该是这些书的主人。”

李小龙连忙摆手：“教授，我受之不起。你研究你的，我研究我的，我需 要了来这儿看看书，我就很知足了。"

伊诺山度说：“你的拳术思想我永远不可能达到，我再创造出拳术还有 什么用处呢。”他停顿一会儿，“我想了，我不但把书给你，我还要以我所学为 你完善截拳道助一臂之力！”

李小龙望着伊诺山度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从那以后，李小龙和伊诺山度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二人稍有空闲便 在一起切磋技艺、研讨武学理论。李小龙对于中国阴阳图的理解让伊诺山 度感叹万分，他认为李小龙的研究已达到了世界顶尖水平。

李小龙曾这样解释阴阳图形：“黑白两部分同在一个圆里，由“S”线分 开就成了两个黑白样的鱼形。黑鱼是白眼，白鱼是黑眼，这就是说二者是相 互对立，又柔和依赖的。黑的某一部分增大了，其他部分则变小；白的某一 部分变大了，另一部分就变小。”

“阴阳贯穿一切事物中，人生亦是如此。人要顺乎阴阳的变化，而不是 反其道而行之。这就是说有得必有失，有失才会有得。想全部得到是不合 乎阴阳变化的，也是不可能的。"

“黑白中的一方走向极端时，那反作用就开始了。当阳走向了极端，它 就变成了阴；当阴走向极端，便回复到阳。"

“实战中攻为阳，守为阴，攻是主动的，先发制人的，守表面为被动，属于 后发制人。攻和守的优势也是在不断变化的，光攻不守不全面，光守不攻被 动，要想取胜，就得攻中有守，守中有攻。”

伊诺山度完全被折服了。从此，他便放弃了自己的研究全力追随和辅 佐李小龙。

第九章原子有情小龙无意

原子对李小龙认真起来。她在学校外边租了房子，把宿舍里的东西都 搬到了那里。而后，在屋里布满了鲜花，望着温馨别致的房间原子满心欢 喜。

李小龙按照原子给他的门牌号码找到这里。当原子拉李小龙走进房 间，李小龙惊呆了。原子双手环住李小龙的脖子亲昵地问：“喜欢吗？”

李小龙解开她的手臂环顾室内摇了摇头：“我真不明白，你想干什么？”

原子脉脉含情地望着他：“这是咱们的新家啊! ”

李小龙被吓了一跳：“你这是搞什么名堂？”

原子伏在他怀里轻柔地说：“在这里，我会让你舒舒服服的。”

李小龙不自在起来，他推开原子说：“我还有点事。”不等原子反应过来 他已经出了门。

原子生气地嗽起了嘴。生气归生气，原子还是很认真地继续收拾屋子。 不一会儿，门口响起敲门声。原子以为是李小龙回心转意了，她兴冲冲地打 开门。原子的父母出现在门口。原子先是吃惊，接着高兴地说：“爸，妈，你 们怎么来了？"说着扶父亲进了屋。

二老环顾着室内，原子父亲的脸阴沉下来。

原子领母亲来到花瓶前指着瓶中的鲜花：“妈妈，您看好看吧！"

原子的母亲心情复杂地点了下头。

原子回过头对父亲说：“爸爸，这花您喜欢吗？”

父亲瞪了原子一眼，原子脸上的笑容逝去了。

原子的父母表情严肃地坐到榻榻米上，原子也温顺地坐在他们面前。 虽然原子在父母面前时常撒娇，但父亲不高兴的时候，原子还是有分寸的。

原子的父亲生气地问原子：“你怎么能看上一个中国人？”

原子在电话里跟父母说过很多次李小龙的事了。父亲再问起小龙，她 觉得已经没有回答的必要了。

父亲拍着榻榻米气愤地说：“你太令我和你母亲失望了！”

原子偷眼瞧了一眼母亲，母亲也失望地摇了下头。

原子的父亲说：“我不是头脑不开化的人，你不找日本人，可以找美国 人、欧洲人，只要你觉着好，我和你妈都不反对。可是，你却偏偏找了个中国 人 "

原子抬起头望着父亲说：“他很出色，真的很出色……”

原子的父亲厉声道：“胡说！中国人哪有什么出色的？要是出色，我们 的军队能很快占领大半个中国吗？"

原子喃喃地说：“可是最后我们还是失败了。”

原子的父亲吼叫起来：“那是因为有美国人和苏联人……当然，我们的 战略也有问题。”

原子望着愤怒的父亲，欲言又止。

原子的父亲叹了口气说：“你找了个中国人，先不说让你爸妈难堪，就是 以后他去日本，不也是受歧视吗？”

原子轻声道：“我没想那么多，我只知道他救了我。”

原子的父亲大声地说：“你太幼稚了 ！我就不相信一个人能打跑四个拿 着匕首的流氓，他们很可能在演戏！”

原子惊叫起来：“不是，真的不是……”

原子的父亲指着原子：“拿一笔钱给他就算了，想嫁给他太荒唐了。”

原子动情地说：“爸，他真的很出色，他是我们大学的名人，好多大学生 都是他的徒弟。”

原子的父亲不耐烦地摆摆手：“别说了，说我也不相信，我看你是晕了头 了。”

原子不服气地说：“爸，我年龄已经不小了，我能辨别是非，请尊重我的 选择。”

原子的父亲望着倔强的女儿说：“你知道那个李小龙为什么对你好吗？ 还不是因为我是日本化工业的巨头，家资几十亿。"

原子辩解道：“爸，他不是那种人，真的不是。他是没钱，但我几次拿钱 给他他都对我发脾气。”

原子的父亲轻蔑地眯起眼睛：“他这是不算小钱，算大钱。你能给他多 少钱，他成了咱家的女婿，这几十亿的家当就是他的了。"

原子的母亲也冲原子点了下头。

原子气愤地站了起来：“爸，你这是在侮辱人，你太侮辱人了！ ”说完摔门 而出。

夜深了，豪华宾馆的房间还亮着灯，原子的父母久久不能入睡。回想原 子的态度，原子的父亲十分生气。

原子的母亲轻声说：“原子虽幼稚却很聪明，她不可能没有一点判断

力。"原子的父亲愤怒地说：“什么判断力？ 一个街头卖艺的骗子骗她还不是 易如反掌。”原子的母亲轻声说：“假如他真像原子说的那么出色呢？”

“什么出色，胡说八道！”

原子的母亲平声静气地劝他：“你不妨去拜访一下你的老朋友山田正雄 教授，向他问问李小龙的情况。再说你和教授也好久没有见面了。”

原子的父母第二天在大酒店里宴请了山田正雄。

席间，原子的父亲问山田正雄：“教授，我向你打听一个人。您听说过华 盛顿州立大学的一个叫李小龙的吗？"山田正雄点了下头。“你认识他？”“不但认识，还跟他交了手。”

原子的父母有点诧异了。原子的父亲吃惊地说：“什么，他和你交手？ 你是我们日本空手道大师，他……太不自量力了。”

山田正雄摇了摇头：“不，他的武功非常厉害。只用了几十秒就把我打 倒了。"

原子的父母惊得瞠目结舌。

山田正雄叹了 口气：“我输了，却从心里非常敬佩他。他用搓手绝技搓 伤了我的手腕，我知道他只用了三分力，如果他再用点力我这条胳膊就废 了。”

原子的父亲望着揉着手腕的山田正雄惊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子的父母来到了原子的住处。从父母喜悦的表情中，原子便知道父 母已向她妥协了。

原子的母亲悄声对女儿说：“你把你那个男朋友找来，你爸有话对他 讲。”

原子高兴地跑了出去。

原子在校园里找到了李小龙，对他说；“我爸妈从日本来了，他们想见 你。”

李小龙一愣:“见我干什么？”

原子挎着李小龙的胳膊：“到那儿你就知道了。”说着拉着李小龙欲走。

李小龙沉下脸：“我不去。”

原子嗽起嘴：“你，你 ”

“见我千什么？莫名其妙。”

“你不是救过我吗？”

李小龙推推搂他胳膊的手：“这句话你已经说过百八十遍了，再说你烦 不烦。”

“可是我爸妈真的非常想见你，我求你了。”

李小龙不知如何是好，原子挎紧他的胳膊高兴地向前走去。

来到租赁的楼房前，原子挎着李小龙的胳膊边上楼边道：“我爸爸脾气 挺大，他说话过火，你别和他计较

“他跟我发不着火。他要发火，我把苹果塞到他嘴里。"

原子笑了起来。

原子和李小龙来到门前，敲响了房门，原子的母亲将门打开。

原子向李小龙介绍道：“这是我妈妈。”

李小龙对原子的母亲点了点头。原子和李小龙进了屋。

原子的父亲转过身来，原子介绍：“这是我爸爸。”

李小龙向原子的父亲鞠了一躬。

“这是李小龙，我的同学。”原子说。

原子的父亲面带威严地望着李小龙。原子的母亲微笑着示意李小龙坐 下。

原子的父亲对李小龙说：“你救了原子，我和她母亲都非常感激。这次 专程向你表示感谢。"说着点了下头。

李小龙摆摆手：“别客气！就为这事你们从日本来到美国太不值了。在 夏威夷玩了没有？听说那儿有冲浪的。我在电视里见过，那玩艺儿挺刺激， 我要有了钱一定去玩玩那游戏。”

原子忙推了他一下，示意他说话别太随便。

原子的父亲望了一下原子说：“原子是我们的独生女儿，在我心里没有 什么比她更重要，你救了原子就是救了我和她妈的命。”

李小龙笑着：“过奖了，其实我不打跑那几个家伙，他们也不一定杀了你 女儿，最多……”

原子很狠地扭了李小龙一下。

原子的父亲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支票递到李小龙面前：“这是我和她母亲 的一点心意。"

李小龙疑惑地望着原子的父亲：“你这是干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这事让谁遇见都会管。”

原子的父亲摇了下头，'未必。”

“我同流氓格斗正好也练了自己的功夫。”李小龙说着嬉皮笑脸地做了 几个出拳动作。

原子的父亲并不在意李小龙不礼貌的举止，接着说：“你为我们干了一 件大事，我们怎么能不表示一点感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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