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芗斋忙跑出去,只见一个黑影一闪即逝,王芗斋心中 有数,也不追赶,又返回屋里。
吴素贞问:“你看见什么了?”
王芗斋若无其亊地又讲下去官员寻声望去,见一只喜 鹊正落在古庙的鸱吻上。那官员恍然大悟,原来是庙上鸱吻 倒映在丼中,形似龙头。从此,龙头井就叫开了。北京昌平 县有个回龙观,是明代皇帝上皇陵祭袓的必经之地。由于此 地是为皇帝渴陵往返途中停留休息而建,民间叫它为回龙 观。同时这里又是明代皇帝死后送往天寿山途中的停灵之 地,故又叫停灵宫。北京大兴县黄村东南有一个龙头村,历 史上这一带因古浑河泛滥,淤积大片沙丘,在村北形成一条 高四米、占地十余亩的沙岗,人称‘龙身’,村里人在沙岗前 立庙,庙前有两泉如眼,进而附会为‘龙头’。龙头村所属的 礼贤乡,相传是由舂秋战国时期燕国的招贤馆演变而来。当 年燕昭王听取谋士郭槐的建议,在这里设馆招贤,士争趋 燕,终于得乐毅等众多人才。清代时乡里仍有招贤馆建筑。 其馆楼雕梁画栋,书房和戏楼都雕凤刻龙。招贤馆高大门扉 上有石刻楹联:“礼贤下士”“雅歌投壶”。北京八达岭附近有
青龙桥,位于关沟的北端,沟中有条曲曲折折的涧水河,青 龙石挢便横跨山涧之上。居庸关之南有一台地,有龙蟠虎踞 之形,故叫龙虎台。龙虎台在元明两代地位显赫,元代皇帝 来往于大都和上都之间,都要在龙虎台歇息。明代皇帝出兵 北征,也都曾驻扎在这里,当年这里五辂辉煌,万骑纷纭, 遍是鸾旗凤盖,金千玉威。北京海淀有一青龙桥镇,元代郭 守敬修白浮堰引水时,在青龙泉修建此桥,故叫青龙桥。此 桥在明清是京城通往玉泉山、香山的御道,小镇南望颐和 园,东屏玉泉山,近有湖光水色,远借两处皇家园林的灵山 秀阁,风景幽美。清代有诗:‘瓮山西北巴沟上,指点平桥接 碾庄。曲入清渠成石碣,迟回流水入宮墙。残荷落瓣鱼鳞 活,高柳飘丝鹭顶凉。不疑蹇驴行甓甓,有人缓辔正思乡。’ 房山霞云岭有龙门台,十渡拒马河畔有龙山岩,三面悬岩, 郁郁苍苍,在石色皆黄的环山衬托下,恰似一条青龙横卧在 黄云之中。北京门头沟大峪东南石龙沟山岗上,有一大片石 英石露于地表,状如卧龙,故名卧龙岗。京西门头沟的深山 有小龙门,另外,门头沟还有九龙山,各有四条山脊蜿诞而 去,犹如八条巨龙相背而卧,而第九条‘龙’则顺山岭而下, 一直伸到永定河边,所以这一片山岭称为九龙山……”
吴素贞咯咯笑道“看你,说了这么一大堆龙,想必是累 了,快喝点茶吧。”说着,把茶缸子递给他,就势倚偎到他怀 里。王芗斋一推她,小声道:“素贞,外有人。”说着,大步 迈出门来,吴素贞也跟着出来。
王芗斋来到院内,指着院内那棵枣树,大叫:“哪里来的 好汉,还不现形!”
枣树干上趴着一人,那人见王芗斋发现了他,索性飘然 落地。吴素贞借着月光见这人中等身材,三十多岁,穿着一 条蓝布便裤,腰间扎着一根烂草绳,发达的肌肉在肩膀和两 臂棱棱地鼓起,发茬又黑又硬,圆脸盘上,宽宽的浓眉之 下,闪动着一对精明、沉着的眼睛,是个健壮、英俊的庄稼 汉。
王芗斋朝那人一拱手,说道:“朋友打何处来?”
那汉子直爽地说:“俺是山东临清人,叫周子炎,因慕先 生的大名,特来找你比武。”
原来此人正是周子炎,他是山东临清的武师,螳螂拳高 手,在临清闻听北京陆军部办了武技教练所;又听说教务长 王芗斋拳术髙明,在总统府击败了袁世凯的保镖“鼻子李”李 瑞东老先生,心内不服。尤其是当周子炎的徒弟多夸了王芗 斋几句,脸上更觉得不好看,于是来到北京城里。他宿在广 化寺,经常留心武技教练所和王芗斋的动静。几日前他悄悄 来武技教练所,挥拳砸了武技教练所的牌子,又留下诗 輅)设下调虎离山之计,引得孙禄堂、尚云祥、刘文华等教 练去了徐树铮家,自己却来到王芗斋这里,与他比武。
王芗斋没有听过周子炎,,但见他那副样子,显得干练成 熟4知此人来者不善,不敢轻视,于是道:“周先生远道而 来,进屋喝杯茶如何?”
;吴素贞此时一直注视着房上和四周的动静,生怕周子炎 带着同党来,又防备他设下暗器,现在看丈夫邀他进屋喝 茶,也说道:“是呀,周先生大老远的来到北京,先进屋歇歇
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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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炎脖子一横,说道:“不必。”说着一个崩步,来了 招“镜里藏花”,直奔壬芗斋的面门。王芗斋一招“仙人指 路,,,轻轻闪过,暗自叹道:“好个梅花螳螂拳!”王芗斋 招“夫子顿首”,往起一腾身,用右拳去锁周子炎的咽喉。周 子炎又一个崩步,将头一侧,躲过王芗斋的右拳,使出“梅 花手”。由子螳螂拳集中了所有实战技术,所以号称“崩步到 八肘,神仙也难躲”,又说“拦截到摘要,鬼神也难逃。”梅花 手即五个连发的技法,如五瓣梅花昂首怒放,只只利爪齐向 王芗斋的心窝,肋下和面门戳来。王芗斋见周子炎来势凶 猛,连退几步,绕到枣树后面,周子炎一个利爪戳在树干 上,竟戳下一大块树皮。王芗斋闪到一边,略定一定神,意 若灵犀,犹如烈马奔驰,神龙嘶噬之势,头顶顶竖,顶心按 缩,双膝撑拔,力向上提,足跟微起,有如巨风卷树,拔地 欲飞,轻轻一掌,将周子炎推起;周子炎顿觉来势凶猛,,身 不由己,撞到院墙上。他深知王芗斋厉害,一拱手,说一声 “后会有期”,窜上院墙,远遁而去。
周子炎一去就是一年,第二年仍是这个时辰,他又来找 王芗斋。此时,王芗斋刚从武技教练所回来,远远的看见有 一壮汉坐在他家门坎上,“吧哒吧哮”抽着烟袋,商只眼睛望 着天发怔。
王芗斋来到那人面前,才认出是周子炎,他想:这个山 东大汉还真有些蛮劲,看来是缠上我了,这一年来毫无踪 影,想是又拜哪位高人学了些新招术,来寻衅来了。
周子炎看见王芗斋回来,一抖身,那门框“哗啦”一声掉 了下来,然后一跺脚,地上现出一个浅浅的陷坑。王芗斋见
了,心里有点恼火,心想:你这周子炎,比武就比武,你怎 么拆我家的门呀。可王芗斋毕竟是一位有涵养的人,还是忍 住了气,强装出笑容,对周子炎一拱手:“怎么?周先生又来 了,稀客,稀客,屋里坐吧,我给你闷一壶小叶茶吧。” 周子炎瓮声瓮气地说:“又来了,又是喝茶,王芗斋,你 莫不是幵茶叶铺的,我该叫你茶叶斋了,我是来找你比武 的!”说着一捋袖子,就要动手。
王芗斋道:“周先,挑个日子再比吧,我讲了一天课, 有点累了。”
周子炎气呼呼地说:“不行,今儿个非跟你比个高低不 可! ”说着,一招“三燕穿林”,朝王芗斋打来。王芗斋躲过; 周子炎又一招“螳螂争食”;王芗斋见他双爪呼呼带风,一招 “大鹏展翅”,跃起三尺多高,一个空中崩拳,朝周子炎头顶 损来。周子炎一招“叶底藏花”,潜身躲过,一招“白猿偷 桃”,左手“摘桃”,手在半空突换右手,右手扯下王芗斋一 片襟衫。王芗斋顿感冷风袭骨,退后两步。此时,正圩尚云 祥来找王芗斋,见周子炎猛施杀手,就要上前来助王芗斋, 王芗斋猛喝一声:“云祥,休要上前,我与子炎以武会友” 尚云祥被王芗斋喝住,于是站在旁边观战。
周子炎愈战愈勇,他一忽儿使螳螂手,一忽儿使拍案 拳,逼得王芗斋冷汗直冒。王芗斋暗忖:这周子炎比去年强 了许多,虽然是螳螂桊,但多了许多变化,真是凶狠毒辣。
尚云祥在一旁看着急得直跺脚,他喊道:“芗斋,躲过他 的双臂,揍他的屁股这些话提醒了王芗斋。王芗斋心想: 对呀,螳螂的双臂虽是厉害,但是屁股撅得高,暴露了它的 —184—
弱点,我何尝不撵到他的屁股后面,揍他的屁股呢?想到 这,王芗斋一招“燕子钴林”,虚晃几下,绕到周子炎身后, 一招“白猿出洞”一掌打在周子炎胯骨上,周子炎“哎呀”叫一 声,负痛逃去。
尚云祥哈哈笑道:“芗斋,怎么样?我说的对吧?快让弟 妹给我打一斤酒来,我要在你这喝点”
王芗斋笑着打了尚云祥一下,说道,你哪里有一斤酒 量,人家‘醉鬼’张三才有一斤白酒的酒量,你那是盛酒的家 伙吗?!上回刚喝了半竹叶青就钻了桌子”
尚云祥笑道哎,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快去弄点酒 来喝,今儿个咱们一醉方休!”
一九一八年北京的秋天虽然天空万里无云,蔚蓝蓝的, 但是北京城里几经军阀混战,火药味久久不散。自从一九一 六年六月六日大卖国贼袁世凯在全国人民的唾骂声中死去以 后,北洋军阀集团四分五裂,各自投靠帝国主义作自己的靠 山,军阀割据混战的状况愈来愈严重。如今继任大总统黎元 洪是武昌起义时从床底下揪出来的暴发户,空有其名,把持 实权的是皖系军阀段褀瑞。袁世凯死后,徐树铮的地位开始 上升,成为政界的显赫人物,陆军部的武技教练所也得到了 重视。王芗斋比以前更忙了,他每日除了组织教练所的舌 动,还要亲自授课,徐树铮虽是所长,但根本不过问教所 的事情,他一门心思钻营于政务,一心想往上爬,因此教练 所的事务一古脑地堆到王芗斋的身上,好在吴素贞既贤惠, 又能干,家里家外的事情一人担起来,有时也到武技训练所, 听听课,王芗斋把全部精力放在培训武术骨干上,倒也觉得 其乐无穷,尽管风尘仆仆,忙忙碌碌,倒不是一事无成。他 看到一个个稚气未脱的年青人进来,又看到一个个掌握武技 的年青人出去,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这天王芗斋正在武技教练所里批改学员的作业,孙禄堂 拿着一张报纸进来汀。孙禄堂愤愤地说芗斋,报上写道, 俄国大力士康泰尔要在北京中央公园五色土摆擂台,要与中 国的武术家见一见高低!”
王芗斋接过报纸,问道:“这个康泰尔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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